方青水的问题我始终没能回答,不是不想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而是我又怕自己会重返旧路,已经离过一次婚的女人再也不敢轻易开始另一段感情。
这一次,我成了懦弱的狗。
跟方青山也已经达成协议,在他结婚之前我可以一直住在新房子里,而当他或者我重新开始另一段生活时,这所房子将折现我们一人一半。
这段时间里,我再也没有见过方家人,方青水的动态我完全不知道,我曾翻遍了他的微博和空间都找不到关于他的任何心情。
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谁知一天下午,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差一点,我们就天各一方。
电话是陈子寒打来的,她的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清楚,她说,“梦琪姐,我要去远方了,临别前有些话想要跟你说,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过来一下?”
我微微有些发楞,总感觉她对我所做的一切都不安好心。我带着满满的防备对她说,“什么话就在电话里说吧,我很忙,而且你要去哪里,我也不是很感兴趣。”
她有些急了,“你就来一下好吗,以前发生的事是我冲动了,也不该跟你抢方青山,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我哪些地方做错了,我改,真的,但是梦琪姐,你能不能最后听我说一次话,我保证说完以后马上离开a市,再也不纠缠你的生活,可以吗?”
她说的很诚恳,让我完全没有理由去拒绝她。既然这样,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还想耍什么把戏。
简单的收拾一下,我就到达她所说的酒店,可是到了包厢,根本就没有她的影子,怕是又被耍了吧,正打算要走的时候,她给我发来短信:包厢里太闷了,我在天台上吹风,给你拿酒了,上来喝一杯吧。
当时也没有想很多,她想要说的那些话估计很容易刺激我暴怒,在天台就天台吧,没人看见更方便谈话。
于是,我就提着步子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走了上去。
推开天台的门,一眼就看见陈子寒站在那里,手扶着栏杆,一口一口的喝着红酒。背影瘦削,体态柔弱,若不是知道她所作所为,一定会为她现在的样子心生怜悯。
然后,赫然一抹鲜艳的红色刺入我的眼睑,她身上穿的红色长裙竟然和陈子欣死时穿的那条一模一样。一阵凉风习过,瞬间感觉所有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身体紧绷到了极致,脚下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而她此时也听到了我的脚步声,端着酒杯,回头望着我,她轻轻挑眉,示意我走到她身边。
我看了她一眼,朝她走了过去。这个时候我若是怯弱了,在陈子寒面前,我就永远输了。
并不想与她多说,所以直接开门见山问她,“说吧,找我来想说什么。”
她只是微微一笑,那个笑容复杂的我完全猜不透她现在到底要做什么,然后转脸,从身侧的围墙上拿过另外一杯红酒递到我面前。
我注视着那杯酒,迟迟没有动作,说实话,上一次在咖啡厅她趁我不注意在我的咖啡里下药害了我腹中孩子,这笔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而且发誓,以后在她面前,都要小心谨慎,不接受她任何殷勤的邀请。
现在她继续以以前那样的姿态,等待我接受她盛大的邀请,我僵硬了的五指不知道该置于何处。
她又是一笑,玩味的看着我:“怎么,怕我下毒,不敢喝吗?”
她确实是个聪明的女人,这个我一开始在瑜伽室与她较量就已经知道,见我不愿意接过酒杯,她索性放到唇边自己先喝了一口,再重新递给我:“这样总可以放心了吧,怕什么呢,你都已经跟方青山离婚了,我还能再害你不成,要是把你毒死了,我还要赔上性命呢,这么不划算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她说的一本正经,我差一点就相信了,见她喝完酒也没什么大碍,琢磨着她确实不敢在我的酒杯里下毒,楼下酒店里的人都看着我上来,应该也知道她在这里,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她一定逃脱不了的干系。
就是这个单纯的想法,让我对陈子寒这个女人再一次放松了戒备。我接过红酒,在她的邀请下稍稍的抿了一口。
她满意的笑了,然后眺望着远方开始了她的深情谈话:“你知道吗,其实我挺羡慕你的,都还没有为方青山付出过什么,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他的人甚至他的心,不过你也很可怜,因为你遇到了我。”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给我嘲讽她的时间,没想到她竟然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我遇到她之后变得很可怜。
天色已渐近黄昏,她的脸与天边的晚霞共一色,微眯着眼睛继续跟我说:“你有没有发现,其实我们属于同一类人,为梦想为爱情独自一人背井离乡来到这里,我们以为这里会是我们养老的地方,我们会在幸福的婚姻里与爱人白首偕老。可是啊,我们爱上了同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却流连在你我之间。”
她喝了一大口酒,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深,嘴边的话语却一直不间断:“你可能不知道,你结婚的时候,我也在现场,是方青山邀请我去的,呵呵,那时候我求过他,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来过。可是他拒绝了,但他明确的跟我说,这次结婚他也是一时冲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我想让他悔婚,可他沉默了很久,还是摇了头,他说,他不能对不起你。”
呵呵,他说他不能对不起你。
她像说着胡话一样的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嘲笑,更像是在心痛。重复着重复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在我完全适应了她的低沉,也开始觉得气氛缓和了很多的时候,她突然伸出手,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像是回到了她出事那天的那个夜晚,在酒店的房间里,方青山也曾这样用力的想要掐死我。
只是这一次,我的上身完全凌空在高楼上,只要她稍微用力,或者我用力的挣扎一下,随时都可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