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裴嘉玉突然回国的原因,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
一个残酷的事实是——裴嘉玉虽然天生要强,但是成绩从小到大都是稀巴烂到糊墙都费劲的地步。
幼儿园时学十以内加减学了整整一年;小学时背古诗从天黑背到天亮,提问他,还是问了上句不知道下句;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里记不得自家的地址,爹妈只好在他所有的衣服领子里都缝上家庭地址和联系方式,防止走丢。
裴嘉玉小时候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努力学习,后来突然有一天爆发了,开始躺着摆烂,爱考几分考几分,纯纯一副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模样。
这次回国,也是因为期末成绩又考了倒数第一,裴父裴母意识到把他扔在国外并不能让他真的自立,只好又把他喊了回来,继续送进重点高中题海战术,说不定将来还能瞎猫碰上死耗子考个本科。
邱桐桐不谈成绩,跟裴嘉玉聊班上的八卦。
因为签证的问题,裴嘉玉是在开学后一周回来的,此时启阳中学已经上了一周的课了。
邱桐桐跟他聊班上老师的绰号,班上哪些人已经开始偷偷摸摸谈恋爱了,聊了一会儿,包厢外突然传来嘈杂的争吵声。
邱桐桐最爱看热闹,把门开了一条缝,挤在门口偷看。
裴嘉玉坐在原地没动,往嘴里扔了块儿鸡米花。
邱桐桐看了一会儿,失望地嘟囔:“什么嘛,原来只是服务生不小心打翻了披萨盘子……等等那个服务员怎么有点眼熟……卧槽那不是病秧子吗!”
裴嘉玉把鸡肉咽下去:“什么病秧子?”
邱桐桐:“班上的一个同学,叫斯岚。好像家里挺穷的吧,但是成绩还不错,拿奖学金进来的。因为老是有气无力病恹恹一脸肾虚的样子,我们私下都喊他病秧子……”
“我之前有题目不会,还问过他,他脾气蛮好的……”
裴嘉玉来了点兴趣,探了下头,看清了大厅里的状况。
大厅正中央,一个高高瘦瘦、面色苍白的男孩子站在圆桌旁,脚边是打翻的披萨饼,白色的店员制服上被泼了一身葡萄汁,一个中年男人正唾沫横飞地数落着男孩。
男孩眉眼淡淡的,虽然是被数落,但脸上并没有太多羞耻难堪的情绪。
他平静地听着男人的数落,等男人骂累了,才不卑不亢地回一句“抱歉,我会赔偿的”。
男孩的冷静反而愈发激怒了男人。
男人一把抓住了男孩的衣领,围观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这一拳砸下去,怕不是脑浆都要溅一地吧。
邱桐桐和斯岚不熟,但这种情况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他掏出手机,正想报警,身旁忽然一阵风窜过。
等他反应过来,裴嘉玉已经冲了出去。
裴嘉玉挡在两人中间,一把抓住了男人暴怒的手腕。
“抱歉,我朋友这几天身体不太好,我代他向你道歉,”他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大钞,递给男人,“这些钱,作为衣服的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