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伯见她还是痴迷其中,严厉起来。
“行啊,倾家荡产行,许听芜,你要我拿什么去成全你的青春期萌动啊,拿许家一家老小吗,拿你爷爷,你爸爸,全家人打下来的家业吗。”
一提到她爸爸,许听芜又被压上一层重量。
“作为你家长,第一反应是保护你,而不是放任你胡闹,你就是被宠得太天真了,觉得什么事都那么简单!”
看到许听芜面色彻底惨白下来,三伯拿出了最后的筹码。
“我管不了那小孩儿,我只能管好你,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去见我哥。”
这句话太沉重了,许听芜陷入了沉默,心上爬满了藤蔓,藤蔓有小刺,越扎越紧。
而下一句话,更是让她绝望不已。
“我这次来,就是想带你走的,要么这学期,要么下学期开学,你必须走。”
“为什么啊?”许听芜猛地抬起头。
三伯站起来,居高临下看向她,来自成年人的压迫感袭来。
“我不能看着你去干后悔一辈子的事。”
心里的刺越扎越深,心脏每次搏动,都有血从四面八方破洞的孔汹涌喷洒出来。
对于三伯而言,应该是对于所有她的长辈而言,她的行为就是青春期莽撞的叛逆,不计后果,只顾眼前。
事实也许就是如此吧。
不过对于只有十七岁的许听芜而言,她觉得天一下子坠落下来,星空万里砸了个粉碎。
她很想说,可是我真的走了,才是后悔一辈子的事。
她捡了小狗,但她家里人都不让她养……
盛遇那边过得并不好,尽管他极力掩饰,有时候他的动作还是将他暴露。
天气已经渐渐变热了,班上有男孩开始穿短袖,盛遇还穿着长袖校服,把拉链拉到最上方。
他的脸经常毫无血色,嘴唇也泛白,身子骨消瘦,没有精神,然而他对许听芜永远是温柔耐心的。
许听芜不能把三伯说过的话告诉他,她还在祈求三伯不要带她走,夹在中间焦灼不已。
他们两人都在强撑着,紧贴彼此,把最柔软的腹部交给对方,用后背对抗世界,可他们力量太微弱了。
救赎二字,谈何容易。
时间又在给她开玩笑了,之前她盼望时间走得快一点,它度日如年。
她现在期望走得慢一点了,它又夜以继日,呼啸而过。
这段时间,唯一好点的消息,就是江逢找到了亲生父母。
说来迷幻,在东南街拆迁事件后,有个良心记者找到了他,想发起面向聋哑人的公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