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顾放下书包,将作业都拿出来整理到一起,随后将便签纸上最上面那一张拿下来,压在便签纸的最底下,拿过便签纸写了张新的上去。
【今日句摘】
只有玫瑰才能盛开如玫瑰,别的不能,那毋庸置疑。
——辛波斯卡《企图》
写完,余顾看着纸上的句子,心满意足地勾唇笑了起来。
文字的力量真的很神奇,总能于无形中给予她无穷的力量,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小时候不像别的小朋友一样可以出去玩,余顾只能呆在屋子里,喝着药,玩心重无聊的时候,奶奶就会将她抱在膝头给她讲故事,从格林童话讲到安徒生童话,又从西方寓言讲到东方神话。
她想,她对文字和故事的兴趣便是从那时候埋下的种子。
后来,在妈妈细心的教导下,她识字认识拼音了,余父每次回家都会给她带有拼音的绘本,有《诗经》的,也有四大名著的,这些带有拼音的绘本陪伴她度过了一场又一场梅子雨季,看着她喝下了一碗又一碗苦不堪言的汤药。
再往后些,妈妈就将自己看得那些中外名著或者野史传记给她看。她经常一看就是一天,看到喜欢的句子,就摘抄下来,时间久了,那厚厚的摘抄本都被她写完了好多本。
余顾的眼睛弯成月牙,将便签纸放回去,瞬间觉得自己的电量被充满了。
她拿出一本物理练习册,在心里默默打气:加油,余顾,区区物理,马上拿下!
江祠走进教室,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靠窗的女孩盯着面前的本子,一只手握着笔紧紧攥成拳,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另一只手从胸脯往下顺着气,像是有一场恶仗要打。
无声勾唇很浅地笑了一下,怎么有人可以把写题目前的准备做得这么生动丰富。
江祠拉开座位,“滋啦——”的声音格外明显,加上身形高大,站着的时候在余顾桌面投下一大片阴影。
她抬头看着江祠,头发垂在额前,因为逆光看不清眼眸,单肩背着书包,一只手插在兜里,有一种吊儿郎当的感觉,可偏偏身上穿着正经的蓝白校服短袖,任人看都是肆意妄为的少年,只是周身气质冷了些。
余顾视线一偏,看向江祠裸露在外的手臂,劲瘦利落的线条流畅,凸出明显的腕骨上黑色小痣惹眼,和他冷白的肤色一样让人晃眼。
怎么有男孩子可以这么白。她本以为自己不怎么出门,已经够白了,没想到江祠还要更白一些,跟皎皎月光不相上下。
江祠坐下的时候,余顾还在盯着他的手腕瞧,像当初在小超市里一样。他在余顾面前晃了晃手,低沉冷质的声音带着几分很浅很浅的笑意:“在看什么?”
“你腕骨的这颗痣。”余顾回答。
“这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觉得它还挺会长得,衬得你很白。”余顾感慨,“有一颗能显白的痣,真好。”
江祠听到余顾这番话,饶是平常再不爱笑,嘴角也控制不住往上扬了扬,转着手腕慢悠悠开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本来就白?”
“唔,有可能,但这颗痣肯定也发挥了它的作用。”余顾老神在在地点点头,但这颗痣肯定有它的作用的!
江祠觉得余顾就像个幼稚鬼,眼里透着几分无奈,舌尖顶了顶腮帮,看向她桌上的题,好心提醒:“你不写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