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很清脆的泪滴敲打在陶瓷碗上的声音。
江舒觉得这个声音特别刺耳,也特别烦自己无时无刻出现的情绪化状态。在输入的信号得不到反馈的瞬间,江舒觉得自己就好像成了不稳定系统。
原来喜欢上月亮,心绪都会变得忽明忽暗。
"怎么又哭了?"周维远只不过是低头喝了口豆浆的瞬间,再次抬起头就看到江舒几乎快要藏到桌底下的脑袋。他抽了几张纸巾递给江舒。
江舒没接过周维远的纸巾,而是胡乱地用手背抹去淌在脸上的泪渍,静静地坐着不说话。
周维远也被江舒磨得有了点脾气,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问江舒她又守口如瓶地一言不发,就跟着他生闷气。
"那你说,你又因为什么生气了?"周维远将纸巾随手扔在桌子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烦躁地"啧"了一声。
说?要说什么?说你为什么没在七夕节送我花?还是说我想要你买一束花给我吗?
江舒说不出口。她不愿意开口去索取爱,难道要任凭自己像个盗贼一样把刀架在周维远的脖子上,对他说你不给我买花我就解决了你吗?
江舒说不出口,她也不想说。如果任何事情都需要江舒开口讲,那自己到底是在谈恋爱,还是在教对方谈恋爱?
江舒从小到大,很少去跟他人甚至父母表达自己的需求,她害怕自己的索取会成为对方的负担。所以当自己真的特别渴望时,就会给自己做心理暗示,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必需的。
除了爱。
"没什么。"江舒擦干眼泪,抬起头刚好与周维远四目相对,"就这样吧。"
"随便吧。"周维远面无表情地说道,起身离开了饭桌,走向玄关开始换鞋。
江舒注视着周维远宽厚的背影,觉得他真的离自己好远好远。
有时候真想在心里透透彻彻地下一场大雨,接而痛快地难过、悲戚且腐烂。
遇见周维远之前,江舒也是一个能够独自穿过暴风雨的人,可是现在,毛毛雨也能让自己湿透。
遇见周维远之前,江舒誓言要有恣意的赤诚孤胆,去闯世界的南墙,还要做惊云彩的雷,凭心中的浩瀚去像这世间所有的不公平呐喊。
但现在,她变成了一个,只想要好好工作多接案子多赚钱、每天盼着准点下班和他见面的普通人。
周维远已经换好鞋起身握住了把手,江舒没看他的举动,而是背过身看着阳台外澄澈的光线,蹑手蹑脚地跃入房间内。
"再给你买一个红糖馒头和流沙包行吧?"
江舒怔了怔,下意识道了声好,听到关门声才知道周维远是下去买早饭了。
刚刚她蹲在门口哭的时候,周维远没注意到袋子里的包子,一半都掉在地上没法吃了,最后只剩一个烧卖、一个红糖馒头和一个香菇青菜包。
周维远记住了她嗜甜,所以会给她买各种甜口的包子。
江舒给了周维远最直接最热烈的爱意,好像其实,周维远也给了自己最毫无保留的偏袒欸。
作者有话说:
周维远是个比较迟钝的大男孩,而江舒又是个很拧巴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