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两个人不知不觉,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然后,像是陡然察觉这样的氛围更诡异,而相互陷入了噤口不言的状态。
打开车门,樱子熟练地坐了进去。
随即,把脸转向右侧,也许只是不想看到我,而紧盯着反光镜。
我也刻意地不去注意身侧的樱子,只专注地开车。
车子内部的空气沉滞得像僵硬住了的水泥,我打开收音机的按钮,却只能听到杂乱的信息。酒的气味混合樱子衣上的香气刺激着我的嗅觉,我抓过放在置物柜里的薄荷糖,胡乱地倒出一颗像心脏病人吃救命的药那样急急塞入口腔。
东京的霓虹倒映在车前镜,像水纹一样快速地浮上再消失。
我听得见心脏跳动的声响,感觉从指尖开始的焦躁。
在狭小的车壁内,我和樱子像在承受着来自相互的折磨。虽然看着不同的地方。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已经分手了,还是会在意对方?哪怕一个转身的动作,撩起头发的手指,只是这样轻微的举动,都要用全部的意志来对抗不要被牵动了注意力呢。
“到了。”像逃出被烧红的铁炉那样,车子停下的瞬间,樱子匆忙地说了一声,便打开了车门。
“樱子!”我下意识地伸手拉住她的手肘。
回过头来的是令人印象深刻的明眸。
“……没什么……别再喝酒了。还有……替我问良屋好。”
口中吐出虚弱无力的言辞,以及最后说出的名字,像煞车失灵前的保险装置。
夜色的背景中,樱子了然地看着我,很快别过头,跑向了她的公寓。我坐在车上,看着樱子因为断裂的鞋跟而变得笨拙的步姿,握紧了拳头,然后伏倒在方向盘上,期望那冰冷的温度让我的大脑恢复清晰。
掏出钥匙,打开房间的门。
屋内开着走廊上的一盏小灯,客厅的桌上摆着做好已经变冷的饭菜,用咖啡杯压住的字条上写着:我先回去了,饭要记得热来吃。
是晴美来过了。
我看向镶在正厅对面的镜子,里面映照出我略带歉疚的表情。
完全忘记了。
之前在电话里和晴美约好了的,要庆祝她就职的二人晚餐。
立刻打电话过去。
“抱歉。我被志村缠住了。”我说了谎言。
“没关系。”话筒,传出晴美温软的音色,“反正,随时都可以见面嘛。”
“嗯。明天补偿你好了。带晴美去晴美喜欢的地方吧。”我反转身体,靠在镜台上,垂下眼,幽幽望着窗外的月亮。
“明天?不行呀。”晴美歉然地拒绝了,“工作室的事,才刚刚开始。有很多事,大家都要亲力亲为呢。”
“那就等到晴美有空的时候吧。”不知为何,我松了口气。
“不能去给雅也做饭了呢。”
“我去志村那吃。”
“那怎么行,你呀,以前不是也会自己做饭的吗?”
“现在变懒了嘛。”
交换着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我的思绪却越飘越远,有点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