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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腹的话想要同她说,却又怕她烦,怕她不喜欢,终还是强忍了。
连那才抬起想要抚她发顶的手也随之放下。
钟元说过,别逼她。
他再也不会逼她了。
余光看到他抬起又放下的手掌,她也假装不知,将那伤口细细厚重的涂了两层。
“药也换了,也喝了,针也施过了,你好好休息吧。”她一边将罐子盖好,一边站起身来朝桌前走去。
见人要走,崔枕安心下有点急,“你去哪儿?”
“”轻抿苍白无红的唇,又小声一言,“是不来了吗?”
“我回去再给你配些药,明日再来给你施针。”这便算是回答了。
此一句,让他心安,也不管她看到与否,只点头。
出了门,正撞见路行舟,他一见了姜芙便忙大步奔过来,“他怎么样了?”
在房间里窝了一夜,几乎没怎么睡,乍一见阳光,觉着有些刺目,姜芙双眸微眯,“死不了,只是还有些余毒未清,没清干净前,可能会发烧,我已经将药留下了一些,若是夜里真烧起来,给他服上两粒就好。”
见她语气和情绪都这般平和,路行舟这才终于相信,崔枕安的命保住了。
再抬眼看姜芙,眼下颜色并不好看,“你也累了,快回去歇着吧。”
“我还要回趟医馆,那里药材多,我给他配些药。”
将肩上的药箱往上提了一提,路行舟伸手殷勤拉住药箱的带子,“我送你回去吧,我帮你提着!”
“不必了,你进去看着他吧。”将带子用力扯过,姜芙起步下阶。
还没走上两步,便听路行舟在背后将她唤住:“姜芙谢谢你。”
轻声笑笑,姜芙没回头,只是朝他摆摆手。
脚下生风,背景纤姿,倒不似从前路行舟印象中乖顺的小女子,反而像是一个江湖游侠。
明正,大义,让人心生敬佩。
()崔枕安受伤的消息不胫而走,前来支援的大军被崔初白隔在路上,虽此一战北境军也损失不小,却也没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可关于崔枕安受伤一事,崔初白却也报着怀疑的态度,一来想不通他为何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亲征?
二来受伤一事只是浅浅一个口风,却没有人真的能确认,一时倒让他不敢动手,怀疑是不是一场阴谋。
可崔初白觉着,凡事要趁早,前面两场胜仗打的漂亮,虽第一次与崔枕安交手落了下风,却主要原因是他轻敌所致。
于是重整旗鼓,准备第二次进攻。
双方于黎阳城僵持,任谁都知道,若再次交战,崔初白定会加派人马,因为崔枕安在黎阳,将他困住,天下可夺。
那可是晖帝的独子。
以崔枕安现在的身体状况,再上马打仗只怕是勉强。
若非他中途断了药,也不会引发心疾重犯,更不会躲不开那支暗箭。
双方僵持,黎阳城被围困,援军难入,一旦崔初白再次进攻,难保结局。
体内余毒未清,果真不出姜芙所料,一到了夜里,崔枕安便高热又起。
原本路行舟以为只是普通的发热,谁知烫的几乎能煎鸡蛋,脸色由白转为铁青,呼吸急促,身上虽烫,却是一点儿汗星儿都没有。
姜芙提了新药赶来时,路行舟见她就似见了救命的仙人,也顾不得礼数周全,直直的将她往房里拖,“姜芙,你可得帮帮他,崔枕安不大对啊!自你走了就一直没醒过来,跟他说话也没反应,呼吸时有时无的,药根本灌不下去,全吐了!”
先前还能喝上半碗,而今是全吐,自是不妙。
若是路行舟没有夸大其词的话,这结果是姜芙也没想到的。
她脸色一变,将东西交给旁人,快步来到榻前,只这一眼,姜芙便惊了。
那崔枕安一动不动躺在那里,似个死人一般,这会儿连唇都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