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年前,斓瓴皇城凡灵宫,靖后命丧大火。次年弥月国煊王登基,封柳妃为后。随后不久,斓瓴承帝北上联谊,于弥月宫中掠走柳后,险些引一场战乱。”幽深的眸光凝视着火光,暮阳缓缓道来经年往事。
“柳后的身份随之大白于天下,竟是死而复生的斓瓴靖后。自此又是不辞而别,两国国主纷纷派人追寻。离开北境后,有一段时日,靖后仿佛在人间消失了一般,直到十个月后,三虚岭附近又隐约有了她的踪迹,再就是被墨羽国主带到了南边,那便是后话。”
“查那一段秘闻时,我便疑惑——当初承帝掠走柳后的那半个月里,两人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柳后回宫后,又为何非离开不可?她消失的那十个月里,去了哪里,又生了什么?”
她转而看向立在窗边的人,“《白公史记》对那一段的记叙颇为含糊,世人喜欢的也多是传奇色彩。事件本身如何,他们并不在意。但其实这并不难解。慕清风,你说呢?”
慕清风挑了挑眉,含笑沉默。
暮阳断言:“你若非当今圣上亲子,便是当年斓瓴承帝的遗子!以靖后的性情为人,她决计不会辜负承帝。”
又想起一路跟踪他们的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知道你的身份会让多少人容不下你吗?”
一番推测,字字句句平缓而有力。
慕清风始终沉默。
他当然知道啊。
他是前朝遗孤,金陵的那些高位者最正确的做法是斩草除根。
诚如暮儿所言,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师傅和阿宁把他藏得再深,也会让人循着蛛丝马迹给挖出来。
他的身份太过敏感。
即便他成天纵情声色,剃度出家,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他。
“人的欲念,太可怕。”篝火哔啵作响,夹杂着暮阳寡淡清凉的感叹,“你想要天下吗?”
慕清风抖了下眉。
——暮儿,我忽然有种睥睨天下的感觉。
知南塔顶,他的那句无意感慨,是不是真的吓到暮儿了?
……
天下?
他孑然一身,怎么要这天下?
他若有了暮儿,还要什么天下?
……
“暮儿这是担心我吗?”他靠在摇晃的窗台上,映着篝火,咧嘴笑问。
暮阳瞪了他一眼:“我担心你给我惹麻烦!”
慕清风大笑。
满眼火光闪烁,红衣袈裟冶艳非常。
……
他的暮儿,是他此生唯一的欲念!
给整个天下都不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