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语沉默,当“校长”在东光市被捕的消息传过来时,她曾一度敬仰过粟桐,只是东光距离盈州太远,周围没有一个熟悉粟桐的人,她工作又太忙,生活上还有一堆烂摊子,所以也就敬仰了几个小时。
结果下一次听闻“粟桐”这个名字,就是上头拉着她单独透露,说东光市有“方舟”的消息,粟桐疑似被‘方舟’在市局的卧底所杀,而凶手潜逃外角南,他们会派一个叫白小芸的刑警去外角南,而自己则要配合行动。
并且还警告庄语,说粟桐被杀的消息需要严格保密,除了她跟白小芸,谁都不能告知。
因为涉及“方舟”,干系太大,所以什么“粟桐被杀,凶手潜逃”就是个让庄语配合行动的借口,半真半假胡说捏造就够了。她们去外角南只要做个简单调查,内容包括郑光远以及校长的部分残余势力,随后就会回到国内,将情况向上报告。
谁知东光市真就有人到了这里!掰扯出来的谎言居然得到了佐证,一时之前千丝万缕的关系在小小酒店中裹缠成团,谁也扯不出最里面那根线头了。
第183章
见庄语已经恢复了一些精神,粟桐才小声道,“给你说说二楼的情况?”
庄语点了点头。
“蔡士德的确受了伤,伤在这里,”粟桐压了压自己的左腹部,“皮外伤,出血量不少,应该没有伤及脏器。我判断造成这种伤口的是刀刃之类的利器,当然,我非近距离观察伤口,也有可能出现偏差。”
除此之外,粟桐还告诉她二楼除了蔡士德外,还有两间房很可疑,停电没多会儿,他们就开门查看情况,可见凌晨还没有睡觉,并且对周围环境高度敏感。
庄语听完才道,“我观察到的东西没有你多,跟你分头行动的这段时间里,我除了拿到你的资料外,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有回房间的路上被拦下,刚刚你也看见了。”
拦住庄语问话的女人叫欣兰,今年五十二岁,来角南的目的不明,但目前为止没有异样,能在这个时段拦住庄语,据她自己所说,是因为年纪大了又处在更年期,经常失眠睡不着,正看书时停了电,才想开门出来看看。
这理由乍听起来好像没什么毛病,粟桐沉吟道,“她没震惊于你这个时间点怎么还没睡吗?”
庄语回想片刻,“没有。”
就在回想的时候,她自己也砸吧出了一点不对劲。
凌晨四五点,一个穿深色衣服的人在走廊中闲逛,就算是为了停电这件事去找前台问个明白,当庄语的脚程未免太快,停电的全过程不过几十秒,庄语竟然能够做到一来一回,还跟前台交涉完毕?
欣兰看起来是个优雅睿智的成年女性,再怎么也该问一句吧,完全不提是什么意思,根本不在乎,还是已经猜到了原委?
庄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甚至有点头皮发麻,她下意识抽出床头柜里的纸笔,想记些什么,结果顿了半晌,又将笔记本塞回原处,摊开那张酒店里的人员名单,在“欣兰”两个字上着重画了几笔。
“我在想,蔡士德伤成这样,肯定是有人向他动手了,没能要他的命,也没有趁他受伤后继续补刀……这个动手的人是不是已经死了?”粟桐托着下巴装深沉。
“死在酒店里?”庄语一开始觉得不可能,这酒店里人虽不多,但也是公共场所,温度这么高的夏天死了一个人,不管藏在哪儿,只要一两天那味道就足够惊动附近派出所。蔡士德那么狡猾,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随后想想,又觉得可能性也并非为零,蔡士德应该不会在酒店杀人,但要是有人杀他,两相争斗之下有个失手,也非蔡士德能控制。
“那你发现酒店里少了谁吗?”庄语又问。
粟桐:“……你当我是神仙啊,这都能发现?等吃早饭的时候再说。”
说完话,粟桐将自己往床上一团,原本穿得就是睡衣,昨晚七八点的时候又洗过了澡,她舒舒服服蹭了蹭被子,眯着眼睛道,“我先睡一会儿,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就写下来,两个小时后再说。”
粟桐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小,看样子是很快就睡着了。
庄语扭头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她原本以为粟桐是个睡不安稳的,毕竟昨天在火车站接到她的时候,粟桐精神很不好,像是很久没睡过觉的样子,整个人的气质也很冷清,坐副驾驶还好,坐在后面,整个人的存在感都要消失了,以至于庄语隔一会儿就要回头看一眼,以防人跳车了自己都不知道。
庄语紧接着以为这会是个消极怠工的主,没想到半死不活的精神状态也没有影响粟桐的判断,彼此配合还算不错,而直到昨天晚饭后,粟桐身上这股“熬死拉倒”的狠劲儿才算得到了遏制,随后那股令人望而生畏的锋利感才算真正展露出来。
不仅如此,粟桐还立马规规矩矩开始照顾起自己的身体,饿了就吃,困了就睡,这会儿离早饭不过两个多小时,她还要回床上躺着。
庄语想不通为什么,难不成这酒店的饭菜就那么好吃,好吃到求生欲都能翻上一翻?那打包带回来的意大利面也就那么回事嘛……还是自己品尝的姿势不大对?
等粟桐小睡一觉醒过来时,床头的灯居然还亮着,她们订得是双人间,庄语那张床还是几个小时前的样子,她之前睡完就将被子重新叠好,整洁的像是没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