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舞台前看了一下场地的佈置,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让人暂时躲藏的地方。
彤彤突然走过来催促着我换上我的树人装,说要准备进行最后的彩排了。我把自己装入沉重的树木道具里,举步维艰地走上舞台。从道具上的窥视孔中看着阿翊和芳伶对戏,并适时的左右摇摆,在听到芳伶的尖叫声后顺势倒下。她曾经在这个桥段对我有很多意见,说我倒下的速度太慢,或倒的方向位置不对。所以我常幻想如果能真用这棵树压扁她,那种感觉一定很紓压。
我接着又马上换上侍者的衣服准备排演第五场戏。
这时古顏芯和阿翊走出舞台。她一头金发在舞台灯照射下显得闪闪动人,粉色低胸礼服更衬托出她皮肤的白皙。礼服上佈满了蝴蝶结,配着她曼妙的舞姿,就像是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她一出场便成了全场注目的焦点,她看起来是那么的耀眼夺目,而我却是那么的黯淡无光。
古顏芯和阿翊都戴上了华丽的面具。他们搭配着亮系和暗系的服装,如同光和影的交会,随着幽美的旋律不停闪动,最后伴着舞台灯光暗下又亮起而画下句点。
我心里想着,如果能演阿翊的角色该有多好,只可惜我不会跳舞。此刻,我的脑海突然闪过了一个大胆的揣测,或许匿名者也有着和我一样的想法,但如果真是这样他要如何暂时让阿翊从舞台上消失?共谋吗?不对,这个可能性太低。
我抱着这样的疑问待在后台,专心地观察是否有可疑份子的存在。因为如果真要乔装成阿翊,那他首先必须先混进后台,不过今天在后台进出的人相当多,实在很难观察出谁才是可疑的人。我还因为观察的太专注,穿着树人装在后台跌了个狗吃屎。
公演开始后一切演出如彩排时一样顺利,直到第三场戏要结束时,出了个状况。阿翊眉头深锁,脸部的表情也出现了扭曲,似乎在强忍着什么。他一下了戏还没等布幕完全放下来便衝进了后台。当古顏芯跟我说阿翊因为肚子痛先去厕所的同时,我对自己的推测更有了信心。于是我快速跑到进男厕,看见在马桶隔间的门上两间都贴上了「故障待修」,且也都上了锁。这时所有的线索已在我脑中连结起来,看来我的推测果然没有错。
现在的问题就只剩下如何抓住这个匿名者,又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骚动,让公演可以顺利的进行?他似乎是个头脑灵活且身手矫健的人,只要他察觉现场有点异状,可能就会趁乱逃走。为了不要打草惊蛇,我暂时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但又要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呢?在我左思右想之下,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虽然有点乱来,但应该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我看着时间,离第五场戏开始还有七分鐘。我走到彤彤跟前,对着她说:「你们还有比较大件一点的女性礼服吗?」
「是有一件原本要给顏芯穿的,但当初不知怎么量的,借来的时候才发现太大件了。怎样,你想做什么?」
「呃……这有点难以啟齿。我是想说机会难得,等等想借穿一下顺便拍照留个纪念。」
「啊?」彤彤的下巴彷彿要掉了下来。「你有这么特殊的癖好我是不反对啦,不过那套礼服很贵,请你穿的时候务必格外的小心。」
「这当然没问题。那么还有金色的假发和舞会面具吗?」
「那些都还有多出来的,因为芳伶学姐很挑剔,那时借了好几款到后来都没用到。先别说这个了,第五场戏快开始了,你也快点去换好衣服吧。阿翊也不知赶不赶得及回来。虽然他平时钟爱厕所是人尽皆知的事,但怎么会就发生在这种节骨眼上。」彤彤着急地来回踱步。
第四场戏结束后,又等了几分鐘阿翊还是没出现。彤彤告诉我们只有硬着脖子上了。
刚开场时我端着托盘在舞台周围走来走去,但我主要还是在留意舞台外场的动静。果不其然,开场没多久,一个穿着阿翊礼服、戴面具的男子对着后台的人比了个ok的手势,便步出了舞台,原本在一旁的博彦和彤彤有种松口气的感觉。不得不说他的身形和阿翊十分相似,连走路的姿势都像,但我敢肯定他一定不是阿翊。
这时我端着托盘走着走着便走进了后台。
彤彤吃惊地看着我。「承翰!你怎么走进来了,你的戏份至少还要再多走个两圈。」
「对不起,有件事情很重要,晚一点我再跟你说明。」
我迅速跑进了更衣间换上了古顏芯的另一套礼服,并戴好假发和舞会面具。虽然彤彤说礼服有比较大件,但对我来说还是有些紧,不过还好是长版的礼服,不至于让我的腿毛暴露出来。
我换好礼服便要往舞台前衝去。彤彤一把抓住我,一脸七月半见到鬼的表情。「承翰!你要干嘛?」
「彤彤,你要相信我。晚点我一定会给你个合理的解释。我想这应该不太会影响到演出,说不定还能成为另类的卖点。不过如果再慢一点的话,恐怕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彤彤虽然松开了手,但还是满脸疑问。
舞台上的灯光开始渐渐转为昏暗,舞曲也慢慢进入了尾声。我躡手躡脚地混入后排的宾客群里,慢慢地朝着古顏芯的位置移动。发现那个匿名者的手紧紧搂住了古顏芯,嘴唇似乎也向着她缓缓逼近。
在舞台上没入一片漆黑之际,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力拉开匿名者的手并把古顏芯往后拉,且小声地叫她站到宾客群里去。在一阵摸黑的骚动中,匿名者抓住了的手把我强搂回怀里,并朝着我的嘴蛮横地亲了下去还用力吸吮着。那种感觉就像是他在吸吮田螺那样。
那一瞬间我的脑海和眼前一样是一片黑暗,这是我这辈子永远不会想再回想起来的感觉,不过人家常说初吻是刻骨铭心的,会让人一辈子无法忘怀。
当舞台灯亮起时,匿名者瞪大双眼看着我,彷彿吃到了大便一样。台下一阵肃静后,又欢声雷动了起来。一旁的社员似乎发现了不对劲,马上放下了舞台布幕。
我紧紧搂住了匿名者的腰,想把他压制住,但不料他的力气比我想像中的大了许多,他一个使劲瞬间就衝开了我的束缚。慌乱之中,我顺手扯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他低声咒骂着:「呸呸呸,怎么是你,噁心死了。」便直接往后台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