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久久都起不来的韩杨无声地呼气,面色惨淡。
过了许久,他才费劲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水槽处继续把碗洗了。
洗着洗着,他想到了顾暖,这个唯一会主动关心他,会主动问他疼不疼的朋友。如今,他回到了这里,应该是再也没办法见到顾暖了。
韩杨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了水槽的波纹中。
他想念顾暖,不知羞耻地记挂顾暖。
身处寒冬中的人一直不知道温暖是什么,经历过一次之后就会上瘾,会不自知的怀念这份温度。
才来了两天,韩杨就在短暂的梦中,无数次地梦到了顾暖。
梦中的画面单薄,来来回回都是顾暖往他手里塞糖的场景。
他喊他“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找我玩呀?不是说好了明天见吗?”
韩杨揉了揉眼睛,哭着道歉“对不起,不能找你玩了。”
他想,我要忍耐,我最会忍耐了。
等长大了,他可以出去打工了,他就去找顾暖。把围巾、书包、糖果的好,都十倍一百倍地还给顾暖。
他想和顾暖一起玩。
可现实还是给了韩杨一记重击,韩永年的暴力行为比当年更盛。他将失败的人生,将对李俪的憎恨,全部发泄在了韩杨身上。
他开始闭门不出,像是狗熊在巢穴中过冬一样,韩永年也开始过冬。他蛮横抢走了韩杨的新书包和新外套,在村里卖了个好价钱。
不管韩杨怎么求他,他都无动于衷“李俪给你买这么好的衣服和书包,肯定留了钱给你?”
韩杨惊恐地摇头,他并没有接受李俪的卡。要是被韩永年发现,这会是一个找到李俪的线索,韩杨怎么可能会让它存在。
“那婆娘都不要你了,你还向着她?”韩永年懊恼地拍了拍韩杨惨白的脸,“你不是俺儿子吗?”
从这一天起,他开始往死里折磨韩杨,从最初的拳打脚踢,到最后拽着韩杨的脑袋往冰冷的水缸里按。
死亡一次次和韩杨擦肩而过,时间在他身上仿佛停止了,他身上的伤疤在衣服的遮掩下开始腐烂,烂到他的身躯里。
谁也不要他,谁也不喜欢他。
冬天实在太冷了,他好像开始刻意地让自己去忘记顾暖,这样他会好受一点。
因此,当一周后,季幕和顾远琛赶到这里时,韩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季幕和顾远琛几经转车,来到了这个贫穷的山区村落。同时,他们还带了几个保镖,一个律师。以及,一箱子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