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浩不慌不忙地说道:“刘裕要乘船西征,那就过呗,待他到了洛阳。我们兴兵破了他的归路,叫他有家不能回,困也把他困死了。”
听了崔浩的话,娥清哈哈一笑:“我看崔司徒只是秀才之见,为什么呢?如果刘裕不是西秦,而是从滑台渡过黄河,向我魏国杀来,我们怎么应对?还有就是,刘裕擅长水军,而我们擅长骑兵,刘裕在黄河上,我们只能看着,哪里有水军能截断他的归路。我看崔司徒只是纸上谈兵,要想战胜晋军,还得实战说话。”
崔浩却是不服气:“目前从情报得知,刘裕是六路大军伐秦,要是刘裕进攻北魏,那其它五路大军岂不是白白布置了。还有就是,刘裕既然擅长水军,那就等他的水军上了岸,到了大平原后,我们再和他作战。再说,北边和西边的隐患不除,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也就是兵法上所说的,敌不动,我不动。”
对这样的说辞,娥清却不认可,大声吼道:“东晋都打到黄河边了,我们再不防御,等过了黄河,再也没有天然屏障可以依托。况且刘裕诡计多端,用兵有方,再
有他的那个军师叶枫,更是军事奇才,多谋善断,等他们过了黄河,这么大的平原,我之利,也是他之利,怎么防御,那就不好说了。”
两人激烈的争吵,引得众位大臣议论纷纷,也有支持娥清的,也有支持崔浩的。
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拓跋嗣听得两位大臣争论着怎样防御东晋的事情,分析了一番事情的前因后果,利害得失,最后说:“各位爱卿,崔司徒说得是大势,不无道理。
“但是娥清将军讲的是实际情况,也相当重要。朕决定,由娥清将军为帅,领军步骑10万,沿着黄河防御。如果敌人从滑台过河,我自当和他决战。如果敌人不过黄河,我们监视着他,自然不能让他好受。”
此令一下,众臣不再争论,只好奉命遵守。
振武将军娥清立刻带领着主力军队,和原来在黄河上的防御军队一道,驻屯在黄河北岸,以对付晋军。
再说刘裕和叶枫率领着主力大军,沿着黄河逆水西上,早有侦察的小兵,把情报送到了刘裕的指挥大船上。刘裕看完了后,又把情报递给叶枫,稍微笑了笑,对叶枫说:“军师
啊,没想到,这个拓跋嗣动了血本,派娥清领兵10万,沿着黄河北岸布防。我们应该如何应对啊?”
叶枫想了想,说道:“魏军此来,有三个目的?”
“噢,”刘裕眼睛一亮,“何为三个目的。”
叶枫不慌不忙地说:“目的一是,防备我们突然改变军事计划,弃秦攻魏。这样,他们摆好了第一梯队,好和我们作战,也好挡住我们。
“第二个目的是,如果我们快速西下,他们则乘虚而入,进入河南,在我们的后方劫掠一番,占尽我们的便宜,骚扰我们的后方。第三个目的是,如果我们推进很慢,那他们就监视着我们,和我们不远不近地耗着。”
刘裕嘿嘿一笑:“别看这个拓跋嗣年轻,我看还是蛮精的,比我们家那个强多了。别说他们站在河对岸,我嫌碍事,就是军师也不答应,早就有数不清的办法对付他们。军师说呢?”
叶枫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我想这股敌人,我们必须打败他,打得他没了脾气,才能放心地西征。要是我们过早地西进,再想回头鞭长莫及,真怕叫这个拓跋嗣小儿摘了桃子。”
刘裕想了想,说:“原来我还想,尽快地到达潼关,协助王镇恶,檀道济攻下此关,直指长安。现在听军师一席话,真不能小看了眼前这股敌人,还是把他收拾利索了,才能放心地西征。”
刘裕当即下了命令,以左将军向弥为青州刺史,留戍碻磝(今山东茌平县西南古黄河东岸),为什么呢?这也是刘裕用兵谨慎之处,你害怕我渡过黄河,我还害怕你渡过黄河呢!要是北魏凭着人多势众,突然渡过黄河,截了东晋的后路,也叫晋军喝一壶的。正所谓,进攻时想着后退,盛势时想着劣势,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向弥占领碻磝后,封锁着黄河上的渡口,刘裕大军才慢慢地西进。所谓西进,也是观察着魏军的动静,就和两个人打架一样,先动虚招,看看对方有什么反应。
黄河是黄色的,就像华夏民族的皮肤。
浩大的船队行驶在三月的黄河上,仿佛一支奔突的马队向前驶去,而另一支黄黄的马队如千万只铁蹄又奔突而来。它发出“轰——哗——轰——哗”的响声,一浪推卷着一浪的余音,没有间歇地急骤地擂打在
我们屏气凝神的胸膛上。一声浪涛里挟卷着漫天的飞雨碎沫,凉凉地溅在叶枫的头上脸上。
轰鸣的刹那,岸在颤栗,脚下的木板猛地一抖,仿佛要沉陷,然而那轰呜声又从河的深处沉闷地反弹回来。浪涛的轰鸣,和战船的回声,震耳欲聋地把官兵们夹击在中间,震击得大家摇摇晃晃。
黄河,作为中华民族的母亲河,一代又一代地孕育着无数英雄,两岸演出了一幕幕威武雄壮的历史话剧,鼓舞着无数国人奋勇前进,唯物主义思想家荀况,政治家蔺相如,军事家卫青、霍去病,文化巨匠张衡、司马迁……
黄河流域又四季分明,植被繁茂,山溪密布,旱有如网的河流向外输水,涝有湖泊河沟可退,中华民族倚仗着它,繁育了一代又一代。
然而,就是现在,华夏民族的贫弱,使强大的鲜卑族在黄河之滨上建立起他们的国家,严重地威胁着华夏人的生存。就在不远处,数千北魏骑兵沿着黄河北岸跟随刘裕大军西行。刘裕叫船快些,他们快行,刘裕叫战船慢些,他们慢行,就像一贴膏药一样,粘住晋军的船队死活不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