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他,竟然恍如隔世。
茫茫白雾中,他匆匆消失的背影恍若已被尘封在记忆深处。
再次看见他,不曾想心底的凌乱又一发的涌了出来。
他不是回天下无悲城了吗?缘何竟会来到皇宫?难道,他竟然还在守望,竟然还固执的不肯去寻自己的幸福吗?
岳添翎咬了咬唇,心想:珮笙哥哥,如若真是这样,你如此待我,我又可以拿什么来偿还呢。此刻,盼着你幸福的心,早已经胜过盼着自己幸福的心。你一天不幸福,我都会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去幸福呀。珮笙哥哥,我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为我驻足,为我停留?
“翎儿,我来了。”很简单的几个字,却透着几分异常压抑的沉重。
津平珮笙没有走到床前来,直接在房间中央的桌旁寻了个凳子坐下了,淡笑着望着床上的添翎,极力控制着眼内的暗流。
没想到,还可以再见她,他曾暗暗发誓,不再见她,让她安心的去幸福的。怎料到,今天听了这个消息,尽管犹豫了再三,最终他却还是没能忍住。甚至他自己也不知道此行到底更多的是因为担心她的身体,还是因着多日的思念潮涌般的侵袭怂恿。如今,再来到她面前,可以看着真真实实而非梦境的她,他无奈的发现他的心情竟然会像是情窦初开的青涩少年,一点点兴奋,一点点期盼,一点点激动,还有那么一点点恐惧。
他想见她,想知道她的近况,那么迫切,那么焦急。但是,他却又那样担心着这一见面会造成无法收拾的结果。果然,人一旦被爱牵制,就会变得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
“珮笙哥哥,你没回天下无悲城?”岳添翎几步走过来,虽已是极力控制,声音还是有些激动。
津平珮笙笑笑,道:“一些事耽搁了,听吟风颂月楼的姐妹说你急寻两两,我就赶来了,翎儿,你脸色很差,生病了?”津平珮笙豁然站起身,几步走到添翎身边。
添翎笑笑方要答话,就在这时,门外却响起了太监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太子殿下驾到!”
添翎一惊,怎么皇上竟会来了?她看了看津平珮笙有些紧张,这宫里可不允许男人随意进出。皇上要发现珮笙哥哥可就坏了。若是被宇印沉轩发现了,那更糟糕,一定又是一场误会。
津平珮笙看了添翎一眼,然后纵身一跃,便跳上了房梁。添翎抬头看他,他笑着向她点点头,要她放心。
门砰地开了,身穿紫金龙袍头系金冠的皇帝大笑着走了进来,他的身旁跟着微笑的宇印沉轩。
“翎丫头,好久没来看你,没怪朕吧?”
岳添翎慌忙走过去,给皇上请了安,笑道:“岳添翎岂敢怪罪皇上?”
偷眼瞄瞄宇印沉轩,发现他的目光还在她这里,并未看向他处,添翎才算稍稍又放了点心。
皇帝走到椅旁坐下,道:“越是这么说,就越是怪罪了。丫头,听说前些日子,朕不在宫里的时候,你被锦妃打了?”
岳添翎惊了一下,皱了皱眉,不会吧,那锦贵妃真会去告她的状,她脸上的伤应该还没好才对,怎么会愿意在那么丑的情形下去见皇帝呢?
“九皇弟是天天在朕的耳边唠叨着,整日的埋怨朕,要朕多照看这个义女,还说要把你接到他王府住去。”
添翎笑了,原来竟是毛脸大叔在作怪啊!道:“改日,我去大叔府上,让他不要再烦您。”
皇帝笑道:“这倒不必。朕已经因此训斥过锦妃,六皇儿也已经被我遣进国寺去面壁了。翎儿,朕知道你本是江湖儿女,见不惯这宫中很多事情,让你受委屈了。”
添翎有些感动,低声道:“谢皇上。”
皇帝笑笑,道:“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来告诉朕,不必忍着,朕不会偏袒自己儿子。”
添翎笑道:“添翎冲动,刺伤皇子,也的确不对。”
皇帝朗声笑了起来,道:“早听说你性子好冲动,又极护着奴才,看着贴身丫头挨打,失去理智也是人之长情,况且此事的确是六皇儿不对,他让锦妃给宠坏了,是该管教管教了。”
添翎只是笑笑。
“翎丫头,朕已经吩咐下去,以后如若你有了什么错,只有朕可以审你,其他人都打不得,日后你大可放心的在这宫里生活。也不必事事过于谨慎,磨灭你原先的性子,在江湖什么样,在我宫里就什么样。”
添翎有些震惊,看着皇上慈祥温和的面庞,她不禁有些纳闷,一直以来,都觉得这皇帝对她的态度太奇怪了,这个公主本就封得莫明其妙,现在对她的这种待遇就更加莫明其妙,他似乎根本没什么理由要这么特殊的照顾她。
“添翎知道了,谢皇上。”奇怪归奇怪,这恩却还是要谢的。
“哈哈,翎丫头怎么感觉有些紧张?”
添翎一惊,不会吧,她已经很注意收敛自己的情绪了,有那么明显?
幸好,这时,旁边的一老太监接过来了话去,笑道:“陛下,锦木公主很少见陛下,恐怕还未习惯与陛下交谈,所以才会有些紧张吧。
皇帝哈哈笑道:“朕也是普通人嘛!有什么好紧张的?翎丫头,把朕当成父亲就好,不必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