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几乎所有报纸广播的新闻都是有关东北的消息,在日寇的步步紧逼下,一座座名城沦陷,事件的发展犹如雪崩一般。
民国政府发表了严正抗议,表明了决不妥协的决心,但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上海各界人士和民众纷纷举行抗议游行,到日本总领事馆前焚烧日本国旗,不过民众们仍然保持着理智,并没有攻击日本领事馆。
广播里陆续传来全国各地抗议游行示威的消息,焚烧日本国旗、全面抵制日货的行动首先在南京、北平、上海、广州、武汉等大城市拉开序幕。
路鸣没有参加游行,不过他开车跟随着游行队伍走了一遭。
一年多来他所经历的一切,像电影画面一样,一幅幅图像在脑海里流动着。
从盛慕仪、袁紫苑失踪到盛棣败露,从发现三枚邮票背面的秘密到董先生的出现,从留园枪战到抓获小泽……
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私人侦探的视野,个人、家庭、城市和国家的命运从来没有这么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他的心里不仅有愤怒,同时还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好像心里的某个地方被猛然击打了一下,虽然疼痛却觉醒了,催促他采取一些行动。
他写了一篇上海特别观察,把自己看到的感觉到的中国人的愤怒和抗日决心写下来,发给了弗兰克。
他在报告中希望弗兰克先生劝说胡佛总统,美国政府不能对发生在亚洲的事件置若罔闻,应该联合国际社会向日本提出抗议,给日本政府施加压力。
他在抗议的人群中看到了杜鹃,她像一头愤怒的羚羊,走在纺纱厂女工的前面,挥舞着青天白日旗,带头喊着口号。
这一天,上海几乎所有的工人都走出了工厂,汇集到浩浩荡荡的游行示威队伍里,整个上海觉醒了,沸腾了。
上海警察局、淞沪警备司令部接到上级命令,全部人员出动,上街维持秩序,以防发生骚乱。
在这些人里路鸣也看到了张子扬和黄炎宁,他们脸上都带着紧张、愤怒的表情。
游行的队伍中工人是主力军,其次是学生,有大学生也有中学生,还有一些普通市民。
路鸣注意到,就连青红帮和漕帮的人也都参加了游行,可以说整个上海,不分阶层、不分帮派,几乎全民都聚集在抗日这面旗帜之下。
在每个街头,几乎都有人群集聚,有的在聆听教授、大学生发表抗日演讲,有的拿着箱子为东北受难同胞募捐。
当天晚上,路鸣感到憋闷难受,找到黄炎宁喝酒。
“你们中央军想啥呢,有没有开赴东北前线跟日本人作战的计划?”路鸣问道。
“中央军跟日本人作战,怎么可能?你不了解中国的军事状况。”黄炎宁苦笑道。
“中国的军事是什么状况?三军不都归蒋主席统领吗?”路鸣对此真的所知甚少。
“你不明白,名义上是归蒋主席管,但东北不管怎么说还是少帅的地盘,还是少帅说了算,中央政府一般不去插手。其他地方也一样,山西是阎锡山,新疆是盛世才,广西是李宗仁,山东、河南、河北都是有人占据的。”黄炎宁解释道。
“那他们为什么不联合起来,把军队开进东北作战?”路鸣的想法比较简单。
“蒋主席在看国际社会的态度,少帅在看中央政府的态度,反正东北军是没有抵抗,其他部队就更不可能进入东北了。”黄炎宁也是一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