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
要真搭上平国公府这条线,祁欢可怕得很将来这份人情没法还。
这世上,最不能算计利用的便是感情债。
她聊做不经意的提醒:“祖父这阵儿正盯着咱们呢,而且人家顾世子也就举手之劳,送了个顺水人情,许是根本也没多想。若是我们再出面主动结交,引得祖父忌惮怀疑……给人家弄出麻烦来就不太好了吧?”
她这话也说得合情合理,杨氏依旧挑剔不出任何的错处来。
他们自己家里的那一摊子破事儿,当真是谁沾上都免不了要惹一身腥。
杨氏有私心,甚至她比祁欢更清楚,她们母女现在需要结交更强大的人脉,甚至寻找过硬的靠山,可……
强行拉人下水这事儿却是做不得的。
搞不好,还容易弄巧成拙,平国公府毕竟不是普通的人家。
祁欢既然这样说了,她便暂时也没了后话。
因为他们绕了路,一行人回到侯府时,刚好二房岑氏母女去接祁元铭的车驾也才到家。
双方在大门口遇见,不免互相打了招呼,寒暄了一下。
祁元铭当时因为是带病去的贡院,关了这些天出来,他那模样瞧着比杨青云更要憔悴一些。
俩人也互相客气的说了两句春闱期间的事,但是两人都各自困倦又疲惫,也就是圆个场面而已。
大家一起将他们送回二院去,杨氏母子三人进了杨青云的屋子,岑氏母女则是跟去了祁元铭那里。
春闱会试,是家里的大事,可是在放榜之前所有人都悬着一颗心,接了两位应试士子回来家里自然不会不合时宜的还摆什么宴席之类,不过杨氏倒是提前吩咐厨房那边给他们备好了饭食热水。
等杨青云匆匆扒了几口饭放下碗筷,杨氏就带着祁欢姐弟出来:“你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明儿个能睡到几时就睡到几时,早上就别着急起来了。”
“好。”杨青云自然应承下来,送了杨氏母子三人出来。
彼时,正好对面屋子里祁元铭也送了岑氏母女出来。
大家说的话都差不多,岑氏无非也就是嘱咐儿子要好好休息,先养回了精神。
只——
她神色之间远没有杨氏的泰然镇定,想是因为祁元铭之前带病进的贡院,她此时十分担心儿子的会试成绩。
这是杨氏病下之后,妯娌俩人首次再碰面。
岑氏心中有怨气,便就当场问道:“大嫂,这些天你病着,我也不便过去打扰,就我们铭哥儿和旭哥儿那桩事,当真便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了结了吗?”
杨氏病下之后,祁欢就开始装傻,不再提那件事了。
所以,虽然料想祁正钰那边也已经放弃,但是明面上杨氏这边却还没有当面过去跟他交代,“结案”。
杨氏道:“当日事情是弟妹你房里出人与我这边一起查的,线索就那么些个线索……倒不是我轻慢了这两个孩子,实在也是力不从心……咳……”
她掩唇,咳了两声。
岑氏脸色都绷不住的有些阴沉起来。
杨氏却一直态度温和又良好:“我这病,一时半会儿也不见有大起色,这些天我那园子里的庶务都还是欢姐儿给帮着处置的,她一个小姑娘,以前没沾手这些,园子里都尚且一团乱。弟妹那边若能腾出精力和人手,要么就你先出面接着追查一二,需要人手,或者有需要帮衬的地方,我再叫欢姐儿给你打打下手。这样的事,要她来主持,她怕也是有心无力,办不了的。”
当天的那把火,横竖没真烧到杨青云头上,岑氏也知道,杨氏这是在敷衍自己。
可现在这个情况就是——
火炭掉在谁的脚面上,谁才知道疼。
又没有证据可以把杨氏拉下水,她就是有再大的火气也不能冲着杨氏来。
一行人说着场面话,相继从这院子里出来。
祁欢原是牵着祁元辰的手,走在最后的。
后来她便一把抱起祁元辰,塞给云娘子:“天黑了,他自己走路容易绊着,云姑姑给抱着吧。”
云娘子也没多想,依言接了孩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