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秦晏那悠闲又让人时刻紧绷的谈话技巧起了作用,还是钱文燕自己心虚。在秦晏右手碰到办公室门把的一瞬间,钱文燕忽然快步跟上:“苏敏是被人介绍来的。”
秦晏正好把门把压下去,门把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声响。
而后他放开门把,转过身微笑着看着钱文燕:“那个人是钱来吧。”
钱文燕愣了半晌,不由得冷静下来。
几秒后,她终于咬咬牙,犀利的眼神从镜片后扫过来,落在秦晏身上:“你知道?”
门依旧紧关着。
顾城一副“对啊,我们早就知道了”的样子,看向钱文燕。
秦晏用手往顾城肩上戳了一把,顾城回头看秦晏一样,立马调整好脸色,又恢复成之前严肃而不苟言笑的样子。
主任医生办公室里的窗帘随着窗外吹来的风轻轻晃动,窗台上的绿植有些干枯,沙漏还是像之前一样摆在茶几上,水银柱血压计也还是好好地放在一边。
秦晏站在门侧,左手托着记录本,右手洋洋洒洒写着什么。
钱文燕在他对面叹了口气:“钱来是我叔叔。”
“亲叔叔?”正在茶几旁观察血压计的顾城忽然出声。
“对,亲叔叔,”钱文燕扭头看顾城一眼,而后又看向自己面前的秦晏,“我小时候在他家住过一段时间,受过他家的照顾,两家人关系不错。”
秦晏:“你知道苏敏是钱来的什么人吗。”
钱文燕点点头:“钱来原配妻子三十年前车祸去世了,他一个人拉扯孩子长大,等孩子成人后,他开始给自己找新老婆。女方小他十来岁,家里有个未成年的女儿,就是苏敏。不过钱来自己也有儿子,他那么大把年纪,找新老婆也只是为了以后能多两个人养老,说白了就是把现任当保姆。”
当年五十七岁的钱来娶了四十岁的苏暮秋,正好是苏暮秋离婚后不久发生的事。
那时候的苏敏才十五岁。
其实左不过是五年前的故事,一眨眼就过去了。时间也并不久远,但它看起来却像是什么尘封了数十年的秘密一样,除了总是在纠结时间线的办案民警,其他人谈及的时候都觉得恍若隔世。
秦晏颔首:“在你眼里,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女平时相处得怎么样?”
“他以前好像不大喜欢苏敏,所以压根不关心苏敏的生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去年他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要介绍一个人到医院里,可能会来我的科室,让我多照顾照顾。”
“那个人就是苏敏。”秦晏微微挑眉。
“对,”钱文燕说,“我不理解,为什么他不先为自己儿子的前程打算,突然转头要帮一个原本就关系僵硬的继女,他跟我说桐山那边的医院条件不好,苏敏在那边也学不到什么,工作了也是白搭,所以才特意安排苏敏来我们医院,费了很多精力才打通院内关系,上上下下打点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