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额间薄汗未消,莹白的肌肤反射着层层微光,带着若有似无的潮气与湿意,李赢喉结微动,缓缓靠近了她。
东暖阁遍植花墙,融融春日里幽香阵阵,光是闻着花香就很容易让人情不自禁沉醉其中。
只是这一切在一声痛“嘶”声中戛然而止。
情不自禁往前坐,却差点忘了脚上的伤,李赢懊恼的一拍,郗薇的目光顺着他的腿往下,这才看见他足上的描金黑缎草龙纹锦靴隐隐沁了些印记,看着有点像是水渍但好像又不是。
李赢愈发懊恼,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回事,他就不用那么用力去踢那石阶了,痛着呢,这会儿倒好,坏他好事。
想起那会儿礼剑掉下来,是他拿脚背挡了,当时就好像疼得走不了路肿了起来,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郗薇蹲下身看了眼,隐隐能闻见一股血腥味儿。
“陛下,您上药了吗?”她仰首问他。
“上是上过,但是”他顿了顿,随即似毫不在意般,“无事,过几日就好了。”
明明现在还在渗血,却说无事,偏偏就是他表现得浑不在意的样子,她心中反而生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虽说他活该,但毕竟是因救她而起的。
“陈太医他们替老祖宗扎了针,想来还在偏殿候着,臣女去将他们叫过来吧。”说罢,她就要起身去唤人。
“不用,”李赢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看着她似十分为难,迟疑道:“不碍事,一点小伤,让李顺进来处理下就好了,况且,若是惊动了皇祖母问起,这伤又如何好说呢。”
确实没法说,太皇太后本就想把他俩给拉一块儿,若是知道了这些事情,只怕她的计划就要全盘落空了。
看她乖了下来,李赢说不出心里是何感觉,两个人难得这样相处,本不想叫外人进来,但若是不让人进来,这苦肉计如何还演得下去?
“李顺儿?”
暖阁外隐隐传来应声,李顺赶紧捧着酸枣木托盘一路躬身进了来。
郗薇瞟了眼托盘上面,赫然是一个药瓶,一把匕首,还有烈酒跟白纱布等。
李顺将托盘搁在一旁,净手之后,替皇帝将鞋靴脱了下来放在一边,“此等私密之事,本是该避讳一二,但是为了避免人多嘴杂,奴才又笨手笨脚,也不敢找其他人帮忙,只能拜托翁主了。”
郗薇本想拒绝,可是在看见他脚背时,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昨日被砸的时候,那伤不过只是一大块青肿,如今却像是起了水泡,大约是活动太过,巴掌大的水泡已经破皮,露出了猩红似起溃疡,混合着血迹,看着颇为可怕,这伤口这么大,若是一个不慎感染化脓,可还真不是开玩笑的。
也罢,终究是跟她有关的,总不能一点忙也不帮,闹大了也不好,于是她接过了匕首,默认了留下来帮忙。
其实她也做不了什么,不过是帮忙将匕首喷了烈酒灼烧,李顺则拿处理好的匕首一点一点清理破溃的表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