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在二楼,离地十分高,但自然难不到我。
我一落地之后,立即向刚才喷出火焰的窗子掠去,当我掠到了的窗子的面前,我又不禁一愣,原来那扇窗子,紧紧地关著。
不但窗子关著,而且积尘甚厚,但是刚才我却又明明白白,看见有大蓬火焰,从这窗中射了出来!
我抡起两掌,将那窗子,打得粉碎,向里面看去,只见那像是一间储物室,堆满了杂物,连供人立足之处都没有!
我的心中,在这时候,起了一阵十分异样的感觉。
如今,我知道已死的守门人在除夕晚上,看到有火焰自那高级密探所睡的房间中喷出一事,并不是虚构,也不是眼花。
我更可以肯定,这“妖火”的出现,花王看到过,张小龙也看到过,因为他的日记簿上,留下了“妖火”这两个字。
去年除夕,“妖火”出现,在半个月之内,一连出现了两条命案,今年……
当我想到了这一点的时候,我身上更感到了阵阵寒意,也就在此际,我只听得那实验室中传来了一阵十分怪异的呼叫声。
那种呼叫声,听了实足令人毛发为之直竖,它不像哭、不像笑、也不像嚎叫,却是充满了不安、惊惶和恐惧。在呼叫声中,还夹杂著许多单音节的字眼,我一点也听不懂。
这呼叫声,当然是实验室中那两个土人,所发出来的,我给他们叫得难以忍受,连忙向实验室走去。然而,我刚走出了两步,四周围突然一黑。
别墅中所有的灯,全都熄灭了!
在灯光的照耀之下,花园中本来也并不能辨清楚什么东西。如今,灯一熄,我立即为浓漆也似的黑暗所包围!
虽然我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但是我还是立即一个箭步,向旁跃开了两码,而且立即身形一侧,就地向外,又滚出了三四码。
那两个土人的呼叫声,也在这时,停了下来。
我伏在地上,仔细地倾听著,这时候,任何细微的声响,都难以逃得过我的耳朵,但是我却没有听到任何声响,我伏在地上,不敢动弹。
黑暗中,一直一点声音也没有。
也正因为一点声音也没有,所以我必须继续地伏下去。
好久好久,我才听得第一下鸡唱之声,远远地传了过来。天色仍是那样地浓黑,我也仍是全身的神经,都像拉紧了的弓弦一样地伏在地上。
我不可能想像在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事,在这样神秘而不可思议的境地中,实是什么都可能发生的。
但是结果,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天亮了!
由于长时间注视著黑暗,我的双眼,十分疼痛,等到天色微明之际,我的眼睛几乎疼得睁都睁不开来,使劲揉了揉,仔细看去,一切并没有异样。远处,有稀稀落落的爆竹声传了过来。我自己告诉自己,今天是大年初一了。
看到了四周围并没有异样,我便一跃而起,我首先倾听一下实验室中,那两个侏儒,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来。我再仔细地踱了几步,给我发现了一个十分奇特的现象,那便是,在一丛野菊之中,有几株枯萎了。而在枯菊上,却有一种长约三寸,细如头发的尖刺留著。
我以手帕包著,将这种尖刺小心地拔了下来,一共收集了十来枚。
这种尖刺,我暂时还不能确定它究竟是什么。但是从凡是中了尖刺的野菊,都已经枯萎这一点来看,可知这些尖刺上是含有剧毒的!
这也是我之所以以手帕裹住了,才将它们取下来的缘故。当时,我心中也知道,如果我昨天晚上,不是在灯一黑之际,立即伏在地上,并向外滚去,那么,这些尖刺之中,可能有几枚会射中在我的身上。
我也立即想到,如果有这样的尖刺射中我,而我毒发身死的话,那么。一移动我的身子,细刺自然会断折,而我的死因也只是“离奇中毒”,真正的原因,可能永远不为人所知了!
想到这里,我也不禁泛起了一阵寒意,因为我绝不想步那个高级密探的后尘!
我将那些尖刺小心包好,放入衣袋中,然后,我仍然保持著小心的警戒,走进了大听中。我向电灯开关看去,不出我所料,电灯掣仍然向下,也就是说,昨晚大厅中灯光的骤然熄灭,并不是经过这个掣,而是由总掣下手的。我在大厅中逗留了片刻,主要是想看看,可有他人来过而留下来的痕迹。
但因为我对这里,本就十分陌生,所以也是一无所得。
我又向楼上走去,推开了昨晚我曾经仔细搜查过的那房间的房门。那时太阳已经升起了。
昨天晚上,虽然雾那么浓,但今天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艳阳天。阳光从窗中照了进来,室内的一切,还是那样地凌乱。
我走到床边,掀起枕头,想将那叠文件,取到手中再说,但是,当我一掀起枕头的时候,昨晚我放在枕头底下的那一只文件夹,却已经不在了!
我用不著再到其他地方去找,因为我记得十分清楚,昨晚,我就是因为想到这一叠文件十分重要,所以才放在枕头下,准备枕著它来睡,以防遗失的,如今既然不在,当然是被人盗走了。
我定了定神,又自嘲地耸了耸肩。
事情的真相如何,我一无所知。我的敌人是何等样人,我更是茫无头绪,但是我却已经在第一个回合之中失败了。这失败,也可能是致命的失败,因为那叠文件,毫无疑问,是张小龙失踪之前所唯一留下来的东西,在其中仔细推敲,只怕便可以找出张小龙的下落来。
但如今,这最主要的线索,却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