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流玉,我们现在去哪?”
我凝望着四周的高山完全没有了主意,流玉的腿伤得赶紧治疗才行,可惜我六年生活在阴暗的地牢中,身体异常虚弱,他现在腿又不便,怎么可能爬出这丝毫没有人烟的高山呢?
“会有人来的。”流玉双手环着我的肩,信心十足地说道,眼神瞟向四周寻找着什么。
看着流玉这般胸有成竹,我有些疑惑,一个念头跳入我的脑海,说不定身陷囫囵是流玉的苦肉计,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难道他是故意被囚,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找到这个神秘隐蔽的地牢?
我诧异地回眸看了看流玉,他那黑如宝石的眼瞳正蕴含笑意地看着我,似泉,似猫瞳,黑色柔顺的长发滑落到我的肩上,那因腿伤而显得格外痛苦的白皙的脸上隐隐透着一个孩童的稚嫩,可是,这真的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吗?
不一会儿,就见山上树林晃动,几个身着黑袍的汉子从树林间纷纷飞到我们面前,见到我背上的流玉后,统统执着手中的剑跪下了:“给辰王请安!奴才们该死,来迟一步!”
这下更加证实了我心中的猜测,流玉并不只是一个没有母妃的落魄的次皇子,而是一个行事大胆、深谋远虑的小政治家……
“都起来。”流玉冲最前面的一个人招招手,那人立刻会意地把流玉从我肩上抱下,流玉指指我,说道,“将她一起带走。”
“我不走,我还要找婆婆。”我坚定地说道。原因不只因为婆婆,像流玉这样心机深重、智谋深奥的人是不适合做朋友的,我没有那个胆量去尝试,更没有那个智商去时时猜测他,也许平平凡凡地做一辈子孤儿对我是最好的选择。
“婆婆她可能……”流玉被他手下扛在肩上,望着我皱了皱眉。
“无论怎样,我都要找到她。”我笑了笑,如果找不到,那我就去浪迹天涯,过我自由的一生。
“娇龙……”流玉的语气中带着劝慰的意思,但我没有丝毫的犹豫。沉默了好久好久,他突然叹了口气,然后向我伸出手,我愣了愣,然后开朗地一笑,伸手抓住他如瓷玉般的手指,也许是从不见阳光的关系,我的手在阳光下显得分外白皙,白得简直有些刺眼。
“娇龙,记住,一定要到越城来找我。本王愿为你永远空着王妃的位置。”流玉说到最后一句时眼里竟闪过一丝稚气的霸道。
我不知道说什么,仍是微笑着。我想松开他的手,却被他抓得更紧,他的几个手下已经隐到树林里去了,扛着他的那个手下看看流玉,又看看我,慢慢向后退去。
我们紧握在一起的手慢慢被分开,他修长的指甲在我手上留下几排鲜明的抓痕,那人飞身而起,一转眼便在山林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莫名的失落感,也许这是我第一次体验离别。
第二章:重返夜山(1)
毁容
我望着流玉消失的方向深深地叹了口气,正欲走,却发现自己犯了个很白痴的错误,我居然没问那个破大王的贼窝在哪,这样上哪去找婆婆?唉,我果然是笨得不可救药。算了,随便选座山翻过去再说吧。
站在一座山上抬头望了望山顶,我差点晕死过去,那座山还真是高得离谱。忽然身下的草丛一阵涌动,身旁的树林也震颤起来,我暗叫不好,这架势怕是有怪兽来了……
我紧张地望着周围突至的狂风,突然感到背后被猛地一刺,一阵麻痛感袭来,好像身上的囚衣被抓破了。我整个人跌倒在草丛上,什么东西压在我背上使我动弹不得。我强忍着疼痛转过头,一张血盆大口蓦地映入眼帘,硕大的浅黄|色脑袋正不断地向我前倾,庞大的身躯压得我喘不过气来,锐利的眼球紧紧地盯着我,几根胡须在不停地颤抖着——是老虎!
我顿觉死期将至,要是在21世纪被老虎吃掉还能上电视、上报纸,我现在算怎么回事嘛……
“呜……”
几声细弱的虎啸在老虎身后响起,老虎的眼里立刻浮现出一丝慈祥,放掉了原本抵在我背上的爪子。
原来这里有虎窝,怪不得老虎会这么害怕附近有人……
那些小老虎慢慢支着还不太自如的四肢踱步过来,我冲它们善意地笑了笑,翻过身不自然地动了动。那母虎似乎以为我要逃跑,抑或是要伤害虎崽,突然再次把我压倒在地,爪子骤然伸起,我惊慌地看着那爪子飞快地落下,在我的脸上死命一拍……
刺痛传遍我的全身,右脸上顿觉火辣辣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眼前凶残的母虎慢慢化成了一团白雾,紧接着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当一丝微弱的亮光撞入我眼里时,一双明亮的小虎眸正懵懂地盯着我,我睁大眼睛仔细观察身旁的状况:这是一个宽大的山洞,成片绿色的藤蔓交织在一起遮住了洞口,母虎正卧在里边打瞌睡,几只虎崽见我醒来都好奇地凑了过来,我仔细数了一下,一共六只。
一只小虎突然爬到我身上,伸出舌头不断舔着我的右脸,黏黏的、湿湿的,夹杂着火辣辣的痛,我这才想起昏迷前被母虎袭击,右脸被狠抓过。
我扶着洞壁费力地坐起身,伸出无力的手慢慢抚上右脸,一道、两道、三道……三道手感明显的伤痕,粗粗麻麻的,我苦笑一声,这张脸怕是已经被毁容了。
突然想起流玉在地牢中说过我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一阵苦涩的心疼掠过我的心中,我慢慢地躺了下去,任虎崽舔舐我右脸上的伤痕。难以想象,我居然能虎口脱险,大概是被这些本性善良的幼崽救下的吧……
沉睡的母虎仿佛听到了响动,突然睁开双眼,那锐利的眼神吓我一跳,它直起身子朝我走来,走到我身边躺下,肥大的|乳头就要往我嘴里送,我惊慌地侧过头,又隐隐觉得那味道有些熟悉。天哪!我究竟晕过去多久了?难道我一直是在靠喝虎奶续命的?
“我昏过去多久了?”我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才知道自己犯了个可笑的错误,它听得懂才怪。
母虎见我不吃奶,突然直立起身子,用脑袋在我身上轻轻地敲了敲,然后扒开藤蔓朝外走去,它是带我去什么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