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单找到拖鞋穿上,“闹钟不都是这个声音?”
陈时手插着兜,“是吗?”
黄单说,“是哦。”
屋子里没衣橱,黄单的衣服不是在箱子里,就是在袋子里,他会在前一天晚上把第二天要穿的放椅子上搭着。
这会儿换衣服的时候,黄单也没在意屋里的另一个人。
陈时看少年招呼没打就脱了睡衣,他的面部一绷,“你干嘛?”
黄单没回头,“换衣服。”
后面传开开门声,人出去了。
黄单慢条斯理的扣上扣子,套上毛衣,就去换上牛仔裤,换好了衣服,他把洗漱用品丢进盆里,端着盆出去对院子里的人说,“过来刷牙。”
陈时在抽烟,没反应。
黄单拧开水龙头接水,“不刷牙,嘴臭。”
陈时的额角一抽,掐了烟过去。
八点多,黄单送陈时去了车站,俩人在路上吃的早饭。
上公交车后陈时就绷紧了身子,手在口袋里攥成拳头,他在自己的世界里,独自跟恐惧作战。
黄单想去握他的手,时机没到。
公交车停在车站里面的站台那里,黄单把陈时扶下车,俩人找了个闻不到汽油味,看不到车,听不见引擎声的地方蹲下来喘气。
一个抖着手擦冷汗,嘴唇都没什么血色,一个哭着擦眼泪,下巴都被泪水打湿了,难兄难弟要是比惨,是比不出胜负的。
陈时纳闷,“你好好的,为什么哭?”
黄单哑声说,“心疼。”
陈时的眉头一皱,想调侃两句,看到少年布满泪痕的脸,一下子就没了心思,“你才多大啊,怎么搞出心疼的毛病?”
黄单说,“因为你难受,我不能看,一看就心疼。”
陈时扭头,“你说什么?”
黄单没重复。
陈时却是自己弄明白了,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他站起来的动作一滞,半响才挺直了腰背,“开什么玩笑?”
说这话时,陈时没低着头,看到少年乌黑的发顶,还有他面前的几滴水迹。
黄单也站起来,只是拿红红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之后俩人都沉默不语。
站在候车厅里,陈时不时看手机,离检票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少年没走,也没说话,不清楚是什么心思,他摸不透。
陈时单肩背着背包,鬼使神差的从嘴里蹦出一句,“喂,你是不是喜欢我?”
黄单撩起眼皮。
陈时问完就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瞎说什么呢?脑子被驴踢了吧?
这会儿正好开始检票了,陈时借着身高的优势,飞快地越过人群跑到了前面,他一张英俊的脸黑漆漆的,还有几分懊恼。
陈时低骂了声,生自己的气,“操!”
就在陈时拿出车票,准备递给检票员时,他的胳膊被拽住了,少年踮起脚尖凑上来,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
陈时没回头,检了票就进去了。
一周后,黄单晚上画完画回去,就看到门口多了个行李箱,还有个男生,正在叉着腿坐在箱子上面抽烟,地上掉了三四个烟头。
陈时在走神,一个深沉的烟圈刚到嘴边就瞥见了过来的少年,他的喉头一动,屁股坐稳了,脚尖蹭着地面,先拿了话语权。
“考完试回去,我画的没以前好了,写生的时候看着模特,画的一点都不像,事传了出去,一个个的都拿同情可怜的目光看我,觉得我明年又要复读了,班主任知道以后,就建议我来沈良待的这个画室。”
黄单说,“班里多个本科生,班主任会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