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是你的妻子了……”吴普猛然回眸,慑人的目光如蓄积待发的猛兽,“可是,只要她愿意,我可以随时将她带走!”
面对这种赤luo裸的威胁,诸葛亮也笑了,他撑着身体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只怕你这一生,都不会有那种机会……”
“哦?”吴普挑眉,“一切自有变数,你还是不要那么自信吧……”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诸葛亮抬起衣袖擦去嘴角的血迹,他轻轻收起床帏,安静地坐在床前,将黄月英那只露在外面一晚上的手小心地放回被子里,又为她细心地掖好被角,之后他见她即使沉睡着也依然紧拧着眉,显然梦里她并不安稳。
他伸出手指轻轻抚上她的眉间,极轻极小心地一下一下为她顺理着眉心。心里默念着不要怕,以后有了他,他会为她遮挡一切风雨,一切都会好的。
不知过了多久,诸葛亮觉得眼皮渐渐沉重起来,他靠到床柱上陷入了梦乡。
黄月英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她熟悉的床榻上,嘴唇干裂得发疼,她想起身找点水喝,一动之下才发现浑身的骨头像被抽空了髓质一般,轻飘飘地发不出一点力气,更有一种碎裂过又粘合的疼痛使她忍不住轻哼 了一声。
就是这样轻轻的一丝声响依然惊醒了床边的人,“你醒了。”诸葛亮惊喜地问,同时转身坐上了床沿。
黄月英看清是他,嗖地又闭上了眼睛,她不想见到他。
诸葛亮根本没时间在意黄月英的态度,他吃惊地捧起她的脸道:“你,你的脸怎么了?怎么起了一层红疹?”
“放开我。”黄月英虚弱地道。因为牵扯,干裂的嘴唇又裂开了一条口子,血珠很快便渗了出来。
“别说话,不要动了!”诸葛亮急忙起身,唤来莲儿,要她赶紧将吴神医请来。
莲儿担心小姐本就****未眠,听见诸葛亮唤她便连忙去了。
不一会儿,吴普便飞奔而来,他根本顾不得敲门,推门入室便急急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室内没有回应,诸葛亮和黄月英均以不同形式的吃惊望着他。
“怎么会是你?”诸葛亮不敢置信,昨日因吴神医并为梳洗他未曾认出原来这个男子他早已见过了,他是那日在水镜先生的枫林中与石页幽会之人,石页——诸葛亮猛然望向床榻上的黄月英,只见她直直地定视着眼前那个白衣塞雪的男子,那痴迷的眼神与石页在枫林中流露出的眼神竟是如出一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地方错了,到底是什么地方错了。端着温水碗的手轻颤了起来。他发着呆,任吴普毫不顾忌地将他推开,他看着他激动地与她的视线纠缠相望。这样的场面似曾相识,心中的痛却比任何时候都来的更加凶猛。
他们只是这样相隔而望,明明他们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他仍然可以感受到涌动在他们之间那深刻的情意和沉绵的爱慕呢?诸葛亮几欲窒息,心从没有像现在这般痛,那隐隐要浮出水面的答案,令他强制着自己不要去想。
明明是三个人的空间,诸葛亮却觉得他成了一件多余的摆设。
片刻后,吴普突然大怒,控诉般对黄月英喝道:“为什么三天没有洗过?!我不是告诉过你要每日早晚都洗的吗?玉瓶在哪里?!给我!莲儿准备热水!!”
此时黄月英早已泪流满面,她想抬手指给他看,可惜她没有力气,抖着唇嘶哑地道:“铜镜下面的紫木盒里。”由于牵动她的嘴唇再次裂出了血珠。
“别在说话,闭嘴!”吴普霸道地命令着。他气鼓鼓地飞跃到铜镜下,蹲下身自那紫木盒子里拿出了一个白色塞子的小玉瓶。再一个飞跃又稳稳地坐到了床前,。
黄月英的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吴普,那无意间流露出的眷恋和依赖深深地刺痛了与她同处一室的诸葛亮的心。自吴普出现那一刻起,她的眼里再也没有其它了。
吴普就着莲儿放下的铜盆里的热水,小心地用棉巾为黄月英擦去脸上的妆容,当那层暗哑彻底除掉之后,那张深刻在诸葛亮心底挥之不去的绝丽容颜令诸葛亮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是她,真的是她!这一刻诸葛亮的心中各种矛盾的情绪纷乱异常,他们冲撞着,纠结着,悲喜交加,懊恼悔恨,但最终留下的不是欣喜不是庆幸而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深刻地伤害。
这个时候,他再也无法做到转身离开,他再也无法做到从容不迫,他再也无法放任自己沉默了。
他看着吴普为黄月英涂好治愈红疹的药膏,便再也无法容忍他的手指停留在她的脸上,他不再对他客气,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吴公子,孔明有几句话要问我的妻子,请你回避!”
吴普悬在空中的手僵了下,他甚至没有看黄月英因无奈和疲惫而阖上的眼眸。直接拒绝了诸葛亮,道:“她不想见到你,更不想与你说话。”
“吴公子,既然你一次次伤害了她,丢下了她,那么你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替别人做决断呢?请你回避!我不想说第三遍。”他还没有忘记枫林里黄月英因吴普离开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所以他对吴普的印象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