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深深叹口气 说 只怕先得退却一下哦 找个地方喘口气再说哦
卢德铭看了看毛泽东 低头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良久方说 打长沙是省委决定的 临时变卦会不会
不退不行啊 毛泽东放眼看着绚丽的晚霞 说 中国革命已处于低潮 以我们现有力量去和敌人争夺大中城市 无异于以卵击石 省委和党中央那里由我去讲 下面的劝说工作就得仰仗你了 你是赞同继续打长沙呢 还是退却呢
我赞同退却 卢德铭爽快地说 可是退到哪里去好呢
是啊 我们该退到哪里去好呢 毛泽东环顾四野苍茫的山岭 说 到处都在屠杀共产党 何处是我们的安身立命之所呢 四顾茫茫 哪里又能容得下我们这些人呢 我们是失败了 敌人很快就会要赶来追杀我们 城市里嘛 肯定是去不了了 郊区也不是我们呆的地方 看来只能到大山里去安营扎寨呀
卢德铭的眉毛一跳 但没吭声
毛泽东以充满信心的口气说 中国政治不统一 经济发展也不平衡 矛盾很多 我们要找敌人统治较薄弱的地方去谋生存 求发展
卢德铭看看毛泽东 欲言又止 仍用心听着
毛泽东微微一笑 继续说 江西宁冈那边有个井冈山 可以做我们的根据地 王新亚同志向我介绍过 他讲那个地方山高林密路也险 地处偏僻 还有两支党曾领导过的农民武装 我想 我们可以去看看
卢德铭眉毛一扬 笑道 毛委员 我赞同你的意见 坚决到井冈山去 可是 党中央和湖南省委会怎么看呢 下面的同志又会怎么想呢 这么大一个弯不好转啊
是啊 毛泽东昂首苍天 深邃的目光直刺天宇
卢德铭说 余洒度就不会赞同 他一直嚷着要打平江
不这样又该怎样呢 毛泽东说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卢德铭说 是不是先去湘南看看 相机向广东发展 能找到南昌起义军更好 硬是不行再死心塌地上井冈山
行啊 毛泽东扬眉一笑 道 就按你这个总指挥讲的办
两人正谈得高兴 岔路上突然转出一位肩负柴禾的女子 拦在毛泽东的前面 羞涩地以极低的声音问道 毛委员 你们收女兵不
毛泽东定睛一看 并不认识眼前这位女子 甚觉奇怪 仔细地打量起她来
女子年约十七八岁 骨瘦如柴 面黄肌瘦 衣衫褴褛 蓬头赤脚
毛泽东和蔼地笑问女子说 我们从未见过面 你怎么知道我呀
女子讷讷地说 一个好心的婆婆 告诉的
毛泽东点点头 说 当兵苦啊 你不怕吗
说到苦 女子立即流起了眼泪 边哭边诉说起自己的身世 原来她叫李贞 家住本县永和那一边 因家境贫寒 六岁便被送给人家做童养媳 受尽婆家虐待 早就想逃离苦海 却又前途渺茫 不知何处谋生 一直在苦苦煎熬 这些年的国民革命和工农运动唤醒了广大劳动人民 也激发了李贞的生命活力 她盼星星 盼月亮 盼望救星早降临 当她听说大名鼎鼎的毛委员带着工农革命军进军文家市时 便再也坐不住了 立即逃出家门 经好心人的指点 就一路找来了
毛泽东很同情李贞的境况 扭头朝卢德铭说 你是总指挥 收不收 你一句话
卢德铭有些脸红 歉疚地对李贞说 我们目前还 不方便收女 兵 等以后形势好转了 再来 接你 好吗
李贞的眼中立刻流露出惶惑的神色 泪水哗哗地淌得更急了
毛泽东慈爱地安慰李贞说 不要紧 你可以参加本地斗争 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是一个很坚定的革命者 他叫王震 就在大山的那一边搞游击队 你去找他 好吗
李贞破涕为笑 向毛泽东卢德铭各鞠上一个躬 眼睛里闪出异样的光彩 高高兴兴地走了
送走了李贞 毛泽东的心情更加沉重起来 说 德铭啊 在我们中国 男子普通要受三权支配 而女子却要受四权支配 像李贞这样的童养媳 就更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革命成功后 我们一定要让妇女在政治上翻身 一定要提高她们在社会中的地位
卢德铭叹息道 要不是打了败仗 要不是还没有一个落脚点 我一定接收她 毛委员 这革命到底能不能成功呢
不成功不行啊 毛泽东把头一昂 极为严肃地说 不成功我们就都要掉脑袋 不成功中国人就会永远受外国人的欺负 不成功中国人就永远也莫想过上好日子 革命必须成功 我坚信也一定能成功
卢德铭心头一热 但很快又忧悒下来 问道 那革命又怎么样才能成功呢
是啊 怎么样革命才能成功呢 毛泽东说着 沉默了 陷入了苦苦思索之中
回到驻地 毛泽东与余洒度余贲民等见了面
余洒度的神情显得极为颓丧 死阳蜡气说 毛委员 没想到出师这么不顺
没什么嘛 毛泽东爽朗地笑道 花开花谢 天地之常 不要灰心 不要气馁 我们是一定能够取得胜利的 大家都辛苦了 抓紧时间吃饭 等会在后背教室开前委扩大会议 营以上干部都参加
好啰 余洒度沮丧地答应着
我去安排一下 余贲民说着 带上副官长杨立三忙去了
晚霞西布 时压黄昏
吃过晚饭 毛泽东不及休息 便早早来到指定的教室等候大家 卢德铭和张子清先到 三人谈了一会 军官们心情沉重地陆续来了 一个个心灰意冷地坐下来 毛泽东见大家一声不吭 便上天文下地理地逗他们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