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稍作休整过后,在连樱的带领下去了段昶的书房。
连樱是段家当时特意从京城给她送到勤安的,她和连霜都是段府的家生子,所以由她带着。
听得一声“进”后,余烬方才走了两步,却见连樱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到一边,作候人状,应该是要一直这样等她出来吧。
余烬轻叹一声,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先对连樱说:“我这边没事不需要你等,路走过一次我也已记住,你先回院子吧。”
连樱迟疑而一下,按照规矩她应该等候的。
余烬抬脚往前走去,“按照规矩,你是我的婢女,当听我的才是。”
连樱正了正神色,弯腰告退。
吱呀一声,镂雕精致的木门被推开,段昶正对着门,手执一折子端坐在案前,此刻他神情端肃,眉心微拧,应当是在处理事务。
余烬见状没有出声问候,轻轻关上门站立一旁等候,眉眼微垂盯着自己的脚尖,不听、不闻、不问,更不任意观。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段昶处理完剩下的所有折子,抬头看向余烬,见状神情一缓,“来了。”旋即就着拿着折子的手指了指一旁的蒲团,缓声道:“坐,回到家不用拘束。”
余烬仍旧按照礼数对着段昶一礼,喊了一声祖父,方才走到一旁坐到蒲团上,动作不疾不徐,姿态从容端方,神情态度不卑不亢,段昶看着面上不显,心里却连连点头。
规矩仪度都挑不出一丝错来,甚好。
先是例行关心了一番诸如这些年来在勤安还住得惯、旧疾如何、怎么前两年迟迟不回来等问题,随后话头一转,“路上出了什么状况?”
没有如段青荣一般问为什么迟归,而是直接问出了什么状况,一问一陈述,断事之能高下立现。
余烬斟酌了一下,从勤安县牵扯进命案开始,到路上遇到匪徒,再有遇到崔涉溪,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段昶。
段昶对她的情况一清二楚,是以也没必要隐瞒什么,更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展霄那小子受伤了?”
“是。”
段昶看了余烬一眼,“你应该至今还疑惑为什么去信给你说要等展霄那小子去接?”
余烬仍旧称是。
段昶悠悠道:“是展御史上门来求的。”
余烬知道段昶口中的展御史是展舒云的父亲展茗,不过展御史求这种事做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差事,更非好事。
“是为了还祖父的人情?”
余烬念头闪过好几种可能,但最后还是觉得还人情更合理一些,
“人情?”段昶哼笑一声。
段昶答非所问,“青梧啊,你已经过了十七岁的生辰,而待明日迈过年关,虚岁就有十八了。”
他慢条斯理的理着桌案上的折子,“照常而言,女子十五而笄,议亲在十五前后,及笄后大多就成亲了,而你年过十七,却仍旧未议亲,就有人惦记着。”
这下余烬懂了,展御史就惦记上了。
所以这一趟算是变相相亲?
余烬觉得有些好笑,“展大人当瞧不上我,与此相反,应该对我的观感还相当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