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急什么。”
“既如此,阿姐又怎会进了大理寺的大牢?”
晏黎瞥了少年一眼,“冒名顶替,尤其是冒名官眷,本就触犯了大谕的律法,再加上科勒人身份敏感,进大牢不足为奇。”
晏黎说的有多轻描淡写,少年就有多气急败坏。
“还是那句话,这一切都是你一手促成的,你朝我撒气做甚。”
“我去……”
“可不要去劫狱的好,毕竟殿下的身份更加敏感,要是去了,说不定会连累你阿姐。”晏黎打断少年。
“晏黎!”
“都说了不要急。”晏黎悠悠叹气,“我自有办法。”
不在自己的地盘上行动处处受限,少年虽然对晏黎的所作所为十分生气,但是他也知道此时的他不能真的和晏黎闹掰,要想把余烬捞出来,也得靠晏黎周转。
晏黎承了少年阿喃的期许,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拖了几天才开始着手准备去牢里捞人,但是最后捞了个空。
因为人没了。
“怎么会!”听到属下来报,晏黎打翻了一桌瓷器,“人怎么会凭空没了,确定都找遍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晏黎脸色狰狞了一瞬,“大理寺牢狱坚固,越狱成功的一个没有,难道她会凭空消失不成!”
“找!派人出去找,把人给我找回来!”
——
京城外一条小路上,一老汉驾着牛车晃晃悠悠往北行去,牛车后的拖板上堆积了厚厚一堆茅草,老汉抽着小皮鞭,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一腿侧压在膝下,一腿搭在车板前沿耷拉下去,随着行路一晃又一晃。
待远离了京城,茅草堆动了动,余烬仰面睁眼看到的就是蔚蓝的天空,白花花的云彩徐徐飘动变幻,就像她到京城的这几年,好像没怎么变化,但是什么都变了。
刘义曾经劝她早点回京,说这是她的家,母亲也曾说段家可以是她的家,如果在外面飞累了就回去,兄长说段家是她的家,他永远是她的兄长,可以为她遮风挡雨……
可是这个家她只待了几个月,从此以后也不再是她的家,没有了她的位置。
来时腊月隆冬除夕夜,去时盛夏未至绿意浓。
回想在京城这短短的几个月,余烬越想越觉得自己是病了,她折腾来折腾去,竟是没一点清闲日子,尽是帮着段家到处跑了。
她图什么呢?
图什么呢……
余烬随手折了根草叶塞进嘴里,右手屈起枕在脑后,听着牛蹄哒哒,脖铃铛铛,木板吱呀,伴随着老汉的小调,闭上了眼。
“咿呀咿呀哟——”
余烬跟着老汉的调子哼出声。
“呦,姑娘醒啦!”
“是呀。”
“姑娘要到哪里去来着?小老儿我记性不大好,给忘了,你再告诉我一声。”
“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随缘吧,我看哪里顺眼就从哪里下车。”
“哎呀姑娘潇洒,莫不是江湖人士?”
余烬笑应道:“是呢,我可是女侠。”
老汉哈哈笑,“原来是女侠啊,失敬失敬,敢问女侠大名?”
“客气客气,余烬是也。”
余烬,这是她的名字。
段氏的姓她冠不起,青梧之名无论承载了怎样的美好寓意,都离她远去了,兜兜转转,她只是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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