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要求林绶一家马上搬走不切实际,逼紧了会显得刻薄,所以林凝芳给了他们三日时间。
辞别街坊,佟穗留四个近卫在这边守门,她扶着林凝芳上了马车。
萧延、萧野骑马跟在车旁。
离开旌善坊后,萧野突然叫道:“三哥,你脑袋后面鼓了一个包!”
佟穗正拿湿巾子帮林凝芳擦脸,闻言一惊,把巾子交给林凝芳,她凑到窗边挑开帘子,瞧见萧延正在摸后脑勺,而他手下确实有处鸽子蛋大小的肿包。
“别乱摸,回去后你们先去思恭坊,让我舅舅给瞧瞧,脑袋上的伤疏忽不得。”
佟穗紧张地道。
萧延看向她肩后,满不在乎地道:“没事,被那恶婆子拿花瓶砸了一下,她力气小,花瓶都没碎。”
林凝芳的声音传了出来:“让你去你就去,真耽误病情拖成傻子,我不会伺候。”
萧延这才应了。
佟穗放下帘子,但也能听见外面兄弟俩的声音。
萧野:“三哥,林大人该揍,可他毕竟是三品大官,你把他揍得那么狠,得做好被皇上追究的准备啊。”
萧延:“知道他是官我才没下死手,不然就他那副身板,我一拳便能要了他的命。”
萧野:“行啊,你也知道动脑子了。”
萧延飞过来一记眼刀,好歹当了一年多的官,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真把林绶打死了,自家有理也变成了没理,幸好林绶有仨儿子,一人给一重棍,既打不死又能多出一点气。
过了洛水,萧野陪着萧延去周家看脑袋,佟穗妯娌先回了清化坊。
萧缜、柳初都在国公府这边等着。
贺氏在听完阿真的解释后知晓了来龙去脉。
林家出过一位丞相,可想而知林家祖宅有多气派,既然是儿媳妇的,当然该要回来!
若非老爷子阻拦,贺氏都想亲自出马去给儿媳妇撑腰!
佟穗妯娌俩过来时,贺氏连婆婆婶母的谱都不摆了,从厅堂迎到院子里,急着问:“怎么样,老三没把人打废了吧,宅子要回来了吗?”
林凝芳垂眸,佟穗劝道:“二婶小点声,我们去林家是为了替三弟妹讨回公道,跟宅子没关系。”
讨公道是因,拿回宅子只是顺带的果,反过来则成了烂俗的利益之争,有损体面。
贺氏眨眨眼睛,明白了:“对,对,咱们是为了替凝芳出气!”
佟穗再对坐在主位的老爷子道:“四弟迟了一步,还是让三弟动手了,万幸林大人父子都只受了些皮外伤。混乱中三弟被林夫人砸了头,我叫他先去我舅舅那里瞧瞧,没大碍的话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贺氏刚要落座,听到这话立即又站直了:“老三脑袋受伤了?杀千刀的……”
那些粗鄙的骂词还没出口,对上老爷子凌厉的视线,贺氏一噎。
萧穆不留情面地训斥道:“有些话我昨晚就想说了,念在你们
刚过来才没扫你们的兴,正好现在人够齐,我就直说罢。()”
以前住在村里,村里人说话都俗,你们满嘴粗话我懒得计较,如今咱们搬到都城了,承蒙皇上隆恩封了公侯,那就得入乡随俗,学不来别人的文雅,至少要遵守最基本的礼数,动辄满嘴喷粪,丢的不光是自家的脸,也会让别人嘲笑皇上连这等粗鄙人家也给封侯!?()_[(()”
贺氏站在椅子前,低着脑袋,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
萧玉蝉也被老爷子特别盯了一阵,小声道:“我早都改了。”
萧姑母走到老爷子身边,一边给老爷子顺背一边道:“爹别生气,二嫂是听说老三受伤才乱了分寸,其实大户人家的规矩凝芳早指点我们了,二嫂学得特别认真,以后只要克制住脾气,不会出现您担心的那些事的。”
萧穆板着脸看向儿子。
萧守义保证道:“儿子会一直提醒她,爹尽管放心。”
萧穆继续盯着儿子:“还有一桩事,侯府有阿满管家,这边还缺个当家主母,现在她们娘几个都在,你说谁合适?”
贺氏被骂飞的魂重新归位,激动地看向丈夫。
萧守义不假思索地道:“当家主母兼管内宅事务与对外应酬,我记得咱们一家刚搬到卫县时,全靠凝芳出主意才顺利安顿下来,她既有管家的才能,又比咱们熟悉洛城旧臣望族的情况,主母人选非她莫属。”
贺氏惊了、怒了、哭了,扑过来一掌拍在丈夫身上:“你放屁!我这个婆婆还没死呢,凭什么让儿媳妇管家?在卫县我就丢了一次人,现在我学会了管家的本事,怎么就不配当这个主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