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宁宁不理解了:“那何必?要发现影响脑子……”
陈曦长叹气:“你不明白,我想了一宿,要不他们自己走人,要不就别怪我,反正我以后,再不给他们机会。”
冯宁宁怎么也没想到陈曦会是这么个态度:“那,那将来要是孩子真傻,你怎么办?”
“要那样我也得养着,反正我身体倍儿棒,你瞧我也不象短命的吧?不定我能陪他们五十年呢,以后再怎么着我就管不了了。”
她心绪极坏,说完了默默往前走,走几步就长出一口气。
冯宁宁从没见陈曦情绪这么低落过,一时竟觉得说不出得难受,心里先埋怨鲁那人过分,又觉得那三人也可怜,又替陈曦憋屈担忧,又觉得鲁那人也情有可原,到最后左右为难,百般心思都想不出个两全的法子,只得默不作声跟着她走。
又走了老远,已到戒碑广场,天已渐渐大亮,陆续有早起得人们在街道上走过,陈曦站定,放下胳膊背着手,回头看看远远跟着的侍卫,低头看着冯宁宁:“有个事,我怕我是钻了牛角尖,但又怎么想都不痛快,我要听听你的意见。”
冯宁宁见她面沉似水,眼中尽是阴霾,忙道:“你说。”
“我昨天,突然觉得,你我在此间,看似被众人尊崇服从,可这尊崇服从何尝不是利用?设若我不能领着她们打仗,你不能领着她们建设,怕是想让她们收留也难;即使今日你我对她们有偌大用处,倘若我一日战死,你若无力自保,最后会落个什么了局?”
这可不是钻牛角尖儿么?
冯宁宁苦笑着摇头:“哎,你这个性子呀,不是我说你,你呀,太黑白分明,太不中庸。”
她簇眉看着陈曦:“你说我有没有总算计你?”
陈曦侧头想想:“有,从我认识你你就经常算计我,可是我愿意!”
“那不结了?”冯宁宁翻白眼:“为什么我算计你你就不在乎?”
这还用问?
“咱们是朋友,再说你也不是成心算计我,你就那么个性格。”
“不完全是,”冯宁宁摆手:“我打小家里就不富足,我妈死的早,我爸又一直身体不好,省吃俭用攒几个钱,生怕剩下我一个没人管,后来我爸去世,我就那么点儿钱,不能不节衣缩食,我这个吝啬性子就是这么来的;我要跟你换个位置,说不定比你还豪爽。”
“我这些事,咱们认识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你还记得不?你那时候天天请我吃饭天天不重样,还老送我东西,你那时候可怜我……”
“没,我没可怜你,”陈曦打断她:“我是佩服你,觉得你不容易,就想对你好……”
冯宁宁摆手:“我知道,你那时候变着法要补偿我前二十年受的苦,为什么呢?因为我也对你好,甭管我有多少毛病,大事上绝对不含糊;我对你好,你把我当成了朋友,所以我那点小毛病你都能容忍,对不?”
“对。”
“你瞧,”冯宁宁指着街道上早起得人们:“我跟她们一样,唯一不同之处在于我是你朋友,她们是你下属;我跟你平等,她们对你尊崇服从,是不是?”
陈曦拧眉想想:“有这么点儿意思,不完全对。”
“差不太多!你说人生在世,谁能不伺候别人不被别人伺候?她们伺候你穿衣吃饭,你伺候她们平安,让她们活得好点儿,她们给你尊崇服从,你带她们走一条幸福点儿的路,仅此而已;你不能非把什么都掰开了,要都掰开了,她们也可以这么认为,咱们肯留在这里是因为咱们无处可去,指望跟这儿混口饭吃,你别着急,你说要是当初咱们直接掉天佑去了,你就算知道有茨夏这么块地方你肯来么?”
陈曦偏头想想,摇头失笑:“嗯,你这么说我就舒服了,我自己昨天怎么都想不通……”
冯宁宁翻翻眼睛:“其实你就是老纠结在结婚这事上,瞧谁都算计你!”
陈曦又点点头,不说话。
冯宁宁看看东边天,也长长叹口气:“你们这一家子呀,你吧一根筋到底,根本没把他们当家人;磬玉吧孩子气十足,怕你;凝雾挺努力就是胆小,你表扬一句他就低头笑;明枫呢倒像他们俩家长,有什么事都挡前头来。”
说得都对!陈曦冷笑:“不过凝雾昨天可不胆小,我瞧那架势我要说错一句他能跟我拼命。”
冯宁宁好奇:“怎么回事?”
陈曦心里松快些了又觉得昨天那情景好笑,就把昨晚上的事跟她大致讲述一番。
冯宁宁听了倒凝重:“这你不能怪他们呀。你得把他们当成咱们那里得女人,你想想,甭管平时多软弱,真有事,哪个当妈的不为孩子拼命的?这是天性!”
“我知道,”陈曦颇有点郁闷:“我就是生气,都说恭喜我,说是给我生孩子,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就决定要给我生孩子,完了还把我当暴徒防着,哼!”
“哎,那是人家知道你不喜欢他们呀。”冯宁宁说到这里压低声音笑道:“说起来,另外两个我还没看出来,明枫倒是什么都替你着想,他比他们大,比他们懂情,我瞧他是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