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染不太会哄人,她本就不是嘴甜的人,因此看着闹别扭的鸾鸟一时也没了办法,只是与她静静的坐在树的枝桠上,看着这暖阳一点一点的融化于天际,疏疏斑驳的光影落在程染银白色的发丝上,产生了一种柔和的变化。
鸾鸟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一眼,又局促不安的低下头来,直到银白的发丝轻轻拂过她的绒毛,她才缓缓,一点一点的挪了过去。
顺便跟程染轻轻的啾了一声。
程染慢了半拍,这才反应过来,这孩子大概是委屈的狠了,她学着小时候在幼儿园跟别的孩子打架打输了,哭着回家的时候,她那个时候也是只有一丁点大,满心满眼的都是委屈,总想着让老妈去把那些坏东西揍一顿。
可是,挨揍的总是她。
程染将鸾鸟揽了过来,虽然她只有一丁点大,但一身绒毛手感好极了,程染撸了两把,安抚性的摸了摸脑袋。
她想着总要给鸾鸟一个名字,她总不能叫对方小鸡崽子吧。
而且原剧情里鸾鸟的名字也是白染给起的,鸾鸟身为最后的神鸟,是上古时代唯一的延续,因此原身白染给她起了一个非常高大上的名字。
程染低头垂眸看向鸾鸟,银色如流水的般的发丝倾泻,未若柳絮。
“此后,你便唤作。。。。。。衍心。”
日沉西落,这般温度的晚阳好似折射了旧梦的温度,柔和的不像话,入目皆是一片模糊的光线,海水漾着蔚蓝的水波,鸾鸟璀璨的眸子看着那涌起的海浪,里面盛了光芒。
衍心自从会说话的时候,便叫程染的名字,染染,这还是跟黑毛学的,她跟黑毛好似欢喜冤家,或许是物种相克,神鸟与水蛇本来就不怎么对付。
黑毛结巴,怎么也吵不过衍心,衍心吵架都透露着女孩子的斯文,偏生能把黑毛气的现原型,她总是在黑毛结结巴巴好不容易说完之后才慢条斯理的反驳回去,然后继续看着黑毛结结巴巴的反驳。
黑毛每每都受不了这委屈,气的整个蛇都要僵硬了。
程染本着高冷大佬的人设,总是静静的看着两只炸毛,一想到衍心这么乖巧的妹子,要给种马男主做大老婆,替他管理三宫六院,程染就又一种好不容易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感觉。
三百年的时间匆匆过去,时间对于她们这种妖怪来说实在是最不值得一提的,程染睡个觉都要睡几年,修炼都是几十年几十年的修炼,因此当剧情开始的时候,程染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北寻国,寒冬日。
“许家娘子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
许平这个读书人平日里总是稳重的很,此刻也不免有些控制不住的傻笑了起来,他匆匆忙忙赶过去,却被产婆拦在了门口,老娘也拉着他,说些读书人不能入产房的话,这产婆看许家公子这番急不可耐,便抱着刚刚出生的大胖小子走出来给许平看了一眼。
许平看的眼眶含泪,有些傻的说着:“我儿自此唤作洛黎,许洛黎。”
许洛黎算是生在富裕人家,家里有三间书铺,四五间粮铺,日子过的悠闲又富足,不用为了柴米油盐而费心,也不用为了人际交往而烦心,镇子上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和和睦睦的过着小日子。
父亲许平是个秀才,不过考了多年未考上举人,许洛黎的启蒙便是父亲传授的,他三岁识千字,五岁出口成诗,父亲欣喜便更为极力的栽培他,若是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许洛黎也许会有一个富裕的前程。
六岁那年,许洛黎和镇上的婉婉,三元去庙会看彩灯,他还清楚的记得因着他的彩灯要比三元的大上许多,三元嚷嚷着要跟他换,婉婉手里提着小兔子花灯,三个孩子在仆人看护下,笑的无忧无虑。
那日黄昏明明还悬挂在天堑之上,晚霞依稀不落,而许洛黎熟悉的街道,他无数次飞奔而过的石板,路口卖糖葫芦的爷爷,街口卖糖水的大娘,茶楼笑起来缺一颗牙的小二,布店姨娘总是头上戴一株最时兴的珠花,她的女儿小若也喜欢梳着包包头,簪一株粉色的珠花,那些往日无比熟悉的场景,他日复一日见到的场景。
在顷刻间化作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