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子。他深夜一般不睡,要喝掉几大茶壶的茶,与他的同学们高谈阔论无神
论。等到学期考试的前几天,他就赶快突击。他有超凡的、留声机般的记忆
力,每次第一名都非他莫属。
他总是不自量力,还不到20 岁,就向科学刊物投稿,他看过关于某种甲
虫的大堆资料后,还不到几小时就匆忙作这方面的文章。第二天,一翻开文
章,他发现昨天那么肯定了的,今天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于是便赶快给
刊物的编者写信:“昨天寄上的稿子,请勿发表。我发现我弄惜了。”有时
候他也大发雷霆,因为编者拒绝一番热心的发现。“世上没有人赏识我!”
他大叫大嚷,走进自己的房间,准备去死,悲悲切切地吹着曲子:“我若是
蜗牛,我就躲进我的壳里。”
但是,如果他因教授对他焕发的才华不够重视而啜泣,那他也是控制不
住自己的。他对一切生物的无限兴趣,使他忘记了自杀的打算和剧烈的头痛,
但是他经常要同老师争论,使他失去了做一点坚实的科学工作的机会。最后,
他对钟爱他的母亲说:“我对原生质特别有兴趣。。但是俄国没有科学”,
因此他急忙奔向德国的一所大学,他发现比开学早到六周。他找到了几个在
当地的俄国留学生,但他们给他白眼——他是犹太人——于是,他厌倦生活
了,他动身回国,想要自杀,书包里却有着几本书——其中之一是刚出版的
达尔文著作《物种起源》。他读了它,狼吞虎咽似地轻信了有机进化论,成
了它偏执的拥护者——进化论从此成了他的宗教,直到他创立自己新的科学
宗教。
他忘记了自杀的计划,他计划奇特的进化研究,在夜里他醒着躺在床上,
看到种种幻象——小至蟑螂大到象的巨幅图景,一切兽类都是远古的无限之
小的一个小祖宗的子子孙孙。。。这一转变是他生涯的真正开端,因为现在
他争论着劝告着,开始从一个实验室走向另一个实验室。他研究蠕虫的进化,
他用自己笨拙的手指,拼命向一条蜘蜴的体内探索,想从中发现进化的真相
——他找不到他想找的,就把这条爬虫剩下的一些肢体丢在实验室一边。列
文虎克和科赫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们知道怎样向自然请教,他却不是这样,
他阅读关于进化的书籍,受到了鼓舞,大喊“不错!”然后以大量粗枝大叶
的实验,想把他的信仰强塞进自然的咽喉。说也奇怪,有时候他也居然是正
确的。尽管当时他并不熟悉做生物方面的事情,但他始终如一地执迷于力图
证实适者生存的观点,这却驱使他发现人类怎样抵抗病菌进攻这个怪异的—
—一部分是真实的——理论。
梅契尼科夫一生的前35 年,是一种乱叫乱喊、险遭不测的摸索,它终于
走向这一事件——在地中海西西里岛上等待着他的这件著名的大事。他23
岁时就与勒德米拉结婚了,她患着病,只好坐着病人坐椅被抬去举行婚礼。
此后他们过了辛酸的四年,整日跋涉欧洲,遍求医疗,梅契尼科夫看护妻子
温柔得过火,甚至于令人厌烦,还在百忙中作青蝇、蠕虫、蝎子、海绵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