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了熟悉的嗤笑声。
霜层冰冻着,稳稳地撑住了须佐之男的雕像,像是阶梯一样直达地上。青年缓步而下,与其说是被源赖光逼退,倒不如说是他主动下来。
“你还真敢说啊,桃姬。”
他弯下腰,两人平视着,他的目光在初桃只没过肩膀的头发上停留了一会。
许久,两面宿傩给了她一个线索:“或许不是八个死者,是九个,最后要杀死的,是天照的转世。”
初桃敏锐地察觉
到这句话中的含义,如果说第九个是天照的转世,那么剩下八个,会是天照麾下八大神明的转世或后代吗?
同时,这也是对她的警告和预示。
两面宿傩扯开了唇角,心情愉悦地说:“你能找到她吗?桃?夫人?”
他有意无意地加重了尾音。
见初桃脸色微沉,他大笑着,身后的冰层乍然间破碎,须佐之男的雕像也在顷刻间四分五裂。
地动山摇,仿佛下一刻就要坍塌。
源赖光也被突然落下的巨石堵成的墙挡在了一侧。
他听着一墙之隔外的巨石滚落声,扔了剑奋力地挖着巨石,他不停地呼唤着桃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眼前才出现一双手。
那双白皙的、柔软的、此刻却同样混合了血迹与砂石的手,握住了他的,将他拉到了身前。
源赖光抬头,见初桃完好无损,又见两面宿傩和里梅已不见踪影。他被初桃用手帕擦拭了额头,看到手帕上干涸的血,才怔怔地笑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笑。
……
……
得到死者有关的线索后,初桃立即乘坐胧车妖怪返京。
不管两面宿傩是不是须佐之男,如今都要阻止剩下的其他人死亡,重新封印天丛云剑!
源赖光的那匹马被留在了出云,他半边身体都被包扎着坐在了胧车里。
胧车妖怪见是男人就翻白眼,一开始只给他留出了离初桃最远的地方,后来初桃说了“要像对叶王一样对赖光”后,才勉勉强强给他整理了和初桃并排的位置。
每每拉开车帘,初桃就看见伤患小狗在吐着舌头憨笑。
源赖光是伤患,手臂和手又是武士最精细、不容受伤的部位,初桃勒令他不许做事。他就乖乖的坐着养伤,什么也不做,只用那双乌玉似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时不时露出的笑容……憨里憨气的。
她想起女孩子们曾和她说过的悄悄话,她们说源赖光是天之骄子,是强势的人,绝不会是表面表现的这么纯良无害。
“我一直未曾问过,你为何会以我为主呢?”
源赖光本来是安麻吕的部将,后来被源朝稚拜托关照初入阴阳寮的初桃后,就一直跟着她行动。
少年不假思索:“因为姬君很强。”
他此刻放下了头发,微卷的黑发垂在脑后,看上去更加纯善了。
听起来好像是恋强癖哦。
初桃被奉承到点了,尤其这少年等级比自己还高,神情却认真极了,语气也是真心实意。
她谦虚了一下:“你也不弱。我们也未曾交过手。”
“我看得到,桃姬的剑术精湛,一日千里,远胜于我。而且,我站在桃姬的一侧,就永远不会向你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