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白云观。只可怜这一回却与众强人一起,同遭回禄的毒手,令枉死城里多了几只糊涂鬼是了。
插进这一大段文字交代了下山虎的来历后,书归正传,又要接回前文了。
当日知县审理白云观一案,因唯一证人在庭审时因惊恐失心疯而无法作证,而其余材料亦支离破碎,疑窦颇多,不足以具结。但濮州道正司却要求下面县里快快具结了案,县里据实条陈,不予理会,府尹调来档案复检,仍难定夺。不久,吏部公函到,新县令克日到任,原县令调太原县。新县令到任仅月余,此案便从简具结了不提。
这日,道录院左道录徐知常早朝后得徽宗皇帝召见,谈及上天垂象预示、将于入秋后册封真人先生一事,并询各地道政情况,在场的官员只有皇上的姐夫王晋卿作陪。
徽宗道:“徐爱卿,寡人所虑并非空穴来风,道士在京城飞扬拔扈,已令百姓侧目,官绅微词了。”
徐知常道:“圣上,怕是有人谗言陷害吧?”
徽宗微笑道:“哦?你可知寡人消息何来?”
徐知常道:“微臣不知。”
徽宗冷笑道:“王爱卿,当时你也在场听到的,还是由你告诉他吧。”
王诜道:“是,皇上。徐先生,昨晚我等在樊楼吃酒,听得人讲,上月樊楼共发生较大的吃客之间争执共八起,全部与京城各观宇道士有关。至于其他酒楼,最近屡有类似情况。”
徐知常道:“哦?偶然的吧?不过,回去我将严加查处的。”
王诜笑道:“徐大人,一个月偶发八起相似事件?你说秋闱时把这拿去童子科作题目是否更有趣些呢?”
徽宗听了,正喝的一口茶全喷到地毯上,他忍不住也笑出声来,摇了摇头。
徐知常自知说错话,尴尬万分,只好敷衍道:“王驸马说笑了,卑职是有失察之罪,容徐某回去,召京城各宫观主持到神霄宫商议,约束道众。”
王诜道:“唔,这么说还差不多。”
徽宗又道:“徐爱卿,各地道政司可有什么新奏报?”
徐知常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似未有所闻也。”
王诜笑着说道:“我却略有所闻。”
徐知常奇道:“驸马听到了什么?”
王诜道:“我从吏部得到消息,前两年,濮州白云观的观主紫微和洞微先生先后羽化,去年初濮州道政司举荐一个叫法善的道人去做主持,一年许时间,便将全观原有道士迫走,换上新的道士。但就在上月,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将丹房及后排房舍全部烧毁,共计二十八人罹难,其中三名妇女。地方县令因案情疑窦颇多而不肯具结,却被濮州道政司频频施压,最后串同吏部某些官员,调走这个县令,方得以草草结案。”
徐知常道:“呀?竟有这等事?”
王诜道:“这可是我的一个子侄当作趣闻告诉我的,他供职吏部,他已经详细阅读过此案的全部卷宗了。”
徐知常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沁道:“小人、小臣实在不知有这等事。”
王诜看了一眼徽宗,说道:“此等小事,我想亦非事事都要徐大人躬亲的,不过,濮州白云观曾是真人驻鹤之地,怎容歹人藏污纳垢?如何会有三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被熏死云房之中的?徐大人有否必要对濮州道政司的官员重新审核?”
徐知常道:“是、是、是,驸马教训得是。”
徽宗道:“有几个女子死在云房?”
“是的,皇上。”王诜接着又说道:“濮州离东京仅一百多里地,亦可谓在天子眼皮底下,竟有这么荒谬的事发生。而且,那不愿具结的官员,据说已调任太原去当知县,这是否有报复的意味?否则的话,为何不迁任江南富庶之乡?”
徐知常道:“哦?”
王诜笑道:“不错,凡此种种,俱吏部所为,与道录院无关,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御史搜寻证据后,也有可能参谁一本的。”
徐知常道:“王大人,白云观一案有这许多内情,下官的确毫不知道,待下官回去立即派员到濮州查勘,揭出真相以报皇上。”
徽宗道:“徐爱卿、白云观新主持的审核任命暂缓几天,慎勿草率擅定。”
徐知常道:“谨遵圣上旨意。”
王诜道:“我只是写得两笔,平时只会说说大话、画画小画,还请徐大人您别介怀才好。”
徐知常心道:“驸马你这几笔可会要了人命呢!”
旬日后,诏书颁下,同意道录院的提议:濮州道政司的道官被重新委任,白云观的新主持亦同时任命。新任住持道号无为子,是华盖一门弟子,现任崂山玄清宫主持云霄道长的高足,丹鼎、医道闻名遐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