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打断樊瑞话头,颇认真地说道:“没错,这点很重要,我们一定要找到这俩人,否则没办法解开这个谜团的。”
樊瑞沉吟:“这样……”马上又笑道:“有个办法可以一试,不过我不想这么做。”
“是个好办法,”无尘笑着道:“你是不是想说,把你拿走灵官庙的书还给他们做借口?”
樊瑞不好意思地说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虫子呀?怎么我想的是什么你一下子就猜到的?”
无尘奸笑道:“我是可以感觉到你心思的嘛。”
樊瑞掏出怀里的《登真隐诀》,放到桌上,对无尘说道:“这本书你拿回灵官庙给玄光道长他们吧。”
无尘道:“为什么要我拿?又不是我顺手牵羊拿走的。”
樊瑞道:“我是来不及放下就逃了,什么‘顺手牵羊’呀,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
无尘笑道:“本来就是嘛,明天我便陪你去,我们见机行事好了。”
樊瑞道:“要揭开谜底的话,看来只好这样办了。”
这时,无尘舒了口气,樊瑞见了就问:“无尘道兄,是否找人煮点东西你吃?”
无尘说道:“太晚了,不好意思打搅人家。”
樊瑞笑道:“无妨,我去看看。”说着就出门去了。
樊瑞下了楼,只见客栈大门关闭,厅堂柜台上搁着盏油灯,细小的火苗,仅可见厅里物件的影子,柜台里有个人趴着睡觉。樊瑞记得,刚才他们进门上楼时,厅里是没人的。他往后面望去,乌灯瞎火,什么也看不到。
樊瑞走到柜台前,咳了一声,那睡觉的人抬起头来,樊瑞失声叫道:“杜大哥?”
原来那值夜的人正是杜千。
杜千抬起头来,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樊兄弟,怎么是你呀。”高兴的冲过来,一把拉住樊瑞,一拳打在他胳膊上,打得他龇牙咧嘴的。
樊瑞不跟他多扯,抓住杜千的手说:“杜大哥,能不能开火帮我煮点稀饭?”
杜千十分惊奇地说道:“啊?这么晚了,你还没吃晚饭?”
樊瑞笑道:“不是,是我的一个朋友、也是你们店的一个住客,他刚在门外跟一个怪人斗完法,现在想吃点东西。”
杜千不禁失惊地说:“斗法?你说什么呀。”
樊瑞奇道:“是呀,难道你刚才没感到门外的风雨雷电?”
杜千不以为然地说道:“刚才天变了嘛,哪有人斗法的?别说得那么玄吧!”
樊瑞急得直跺脚,说道:“杜大哥,一下子你可能不明白的。你不去的话,告诉我厨房在哪,我去煮好了。"
杜千见樊瑞的神情不似是开玩笑,说道:“兄弟,我带你去煮吧。”
便拿起油灯把灯芯稍挑高,使灯亮一点,顺手把门关好,再带樊瑞到后面厨房里,他一个个砂锅挨个揭开看,忽然杜千笑了,他说道:“樊兄弟,你真好运气,这里有四娘熬好的一锅稀饭,哈,你热一热就拿给客人喝吧。”
樊瑞也高兴得跳起来,马上添柴生火热稀饭。樊瑞边热稀饭,边把刚才门外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杜千,听得杜千瞠目结舌,津津有味。
一会,稀饭热好了,樊瑞拿了个木盘子,把砂锅、碗、勺等都拾掇好,端到楼上给无尘吃去了。
这天一早,正是陆谦当值,他回到殿帅府便接到崂山玄清宫主持云霄道长的信,推算日期排行程,应在这两日到东京的。他连忙将此事禀报太尉,高太尉也打算隆重一点,破格款待云霄道长,以给足他的面子。陆谦马上动用殿帅府在京城一带的实力,了解云霄道长的行踪,待云霄道长来到东华门外官道的十里长亭,陆虞侯身着便服,早已带领一彪轻骑队在此等候多时了。
陆虞侯叫人牵来一匹好马给云霄道长骑,与云霄道长并辔而行,进了东华门,沿东十字大街迳过潘楼,拐弯抹角转出宣德东,再沿皇城墙根儿走,转过大内西角楼大街,这沿路一带都是东京开封府最繁华的街市,他们翩翩而行,陆虞侯一路上指指点点作介绍,擦过殿前司也不入,再西出梁门,转往街北便是建隆观了。
一行人马来到建隆观,陆谦和云霄下了马,早有道录院的道官和建隆观主持迎上前来。那道官年过四十,自报家门说姓伍,为人乖巧之极,擅长察言观色、见风驶舵;本是个不第秀才,在四川成都出家学道,后来云游到东京,又拜通妙先生王仔昔为师,在上清宝箓宫学法术,当年王仔昔坐事,他幸好留在东京而没受牵连,后被徐知常赏识,留京师道录院当了名道官吃皇粮,现任都监一职。建隆观的主持姓刘,法号清虚,约五十岁,是当年神光子甄栖真的隔代弟子,排起辈分,还是老道士云霄子的师侄。
寒暄已毕,伍都监见三人自顾说话,冷落了带云霄子来的陆谦,也见陆谦举止似有一定身份的人,便上前搭讪,陆谦见他自言姓伍,伸出个手指头笑道:“哦?真巧,我比你多一!是云霄道长的内侄,现在殿帅府供职听差。”
伍都监以为人家拿他的姓氏开玩笑,脸色有点不自然。云霄子见状,笑着对伍都监说:“也真是巧得很,他的确是姓陆的,陆虞侯说的也是真话。”伍都监听了方才释然。
云霄子等人在清虚道长的带领下,用毕素饭,因恐云霄子旅途劳累,先由小道士秋水带去服侍休息,云霄便与陆谦约好晚上见面,陆谦与各道士打招呼告辞了。
傍晚,陆谦骑了匹健马,引来一幢四人轿子,把云霄子静悄悄接去殿帅府。
【注】古代中原音韵里五和伍、六和陆同音。
当日樊瑞与项充二人火烧白云观后,在白云洞里躲了五、六日,待事件稍有平息,便悄悄觅路下山,樊瑞仗着自己熟悉环境,带着项充很快便穿过濮州城,上大路去徐州滕县。
樊瑞带了项充来到滕县城,找到城隍庙旁郝老爹的家,与郝老爹和李衮相见。
郝老爹见樊瑞和项充突然来到,悲喜交集,为师弟智贤和尚的早逝而惋惜,又为下一代的成长而略感欣慰。他和李衮听樊瑞二人讲起在白云观火烧一阵风、后来又被下山虎逃脱的事,项充总是自怨。郝老爹反劝项充,那是天意,不可介怀,反正己方四个人,那下山虎只有一个人,又缺了一只耳朵,很容易辨认的,以后小心在意堤防这恶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