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任无语:“爸想得还挺多。”
“他要是想得不多也当不了这个家。”苏擎说,“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到公司来上班,给你安排个轻松的位置,好歹让爸看到你的态度,也算是种安慰。”
“可不许糊弄老人。”苏任说,“爸早知道我是烂泥糊不上墙了,要是我突然转性去上班,他说不定以为真的我已经死了,在那坐班的是哪个犯罪分子整容假扮的呢。”
苏擎笑了一声不理他,洗完战斗澡出来往床上一坐,打开笔记本开始工作。
苏任往屏幕上瞟,满屏的数据分析合同报表,扫了两眼就晕菜了。苏擎见他在偷看,就问:“要不我给你上上课,了解一下公司的情况?”
“千万不要。讲了我也听不懂,根本就不是我感兴趣的事。”
苏擎哼了声:“那你到底对什么事感兴趣?这个问题我和爸都很好奇。”
苏任想了想,没想出来:“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快点想。”苏擎一心两用,看着文件说,“趁现在我还能惯着你,有什么要求赶紧提。哪天爸把公司全交给我掌权,说不定我就一脚把你从家里踹出去了。”
“这么狠,你真会?”
“你说呢,换了是你,自己起早贪黑工作,家里却有个闲人什么都不干光挥霍家产,你愿意?”
“那好歹给我留套房子一辆车吧。”
苏擎绷不住笑了,伸手拍拍他脑袋说:“算了,哥还是养着你吧。给你一套房你交不起物业费,给你一辆车你也交不起油钱。苏家二少爷到这个世上来就是享福的,爸一早把你那份家产留好了,说断你一天粮,你就得饿死在大街上。”
苏任郁闷:“我也不至于连物业费油费这点小钱都赚不到吧,干不了你这种大老板上档次的工作,难道连洗碗都不行?我又不是真废物,还能一天就饿死了。”
苏擎很意外地看着他,苏任疑惑地问:“怎么了?我说的不对?”
“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想出洗碗这件事的,好歹也是名牌学校毕业,就算不愿意子承父业,至少赌气跟我说在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上创业吧。”
苏任也发愣,刚才那番话纯属没经大脑脱口而出,换作平时苏擎这么调侃,他无论如何蹦不出洗碗两个字。
“我是打个比方,夸张了一点。”
“那还真够夸张,就你那种手不沾水的毛病,恨不得活在真空里还想去洗碗,别说我和爸,连你妈都不信。”
“爱信不信吧,我先睡了,一个人睡惯了,晚上要是滚到你身上别踢我。”
苏擎往他屁股上踩了一脚:“现在把你踹下去就没这么烦了。”
第二天醒来天还没亮,苏任一摸身边,苏擎已经走了。按理说他堂堂一个董事长大公子,将来的一把手,不用真的每天这么早踩着点去上班。苏任看时间才六点多,翻身继续睡,工作狂的世界他不想深入了解。
等这趟回笼觉再醒来已经是中午了,苏明泽亲自进来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说他不求上进不思进取,好吃懒做得过且过,反正书上老子训儿子的话四个字四个字全用上了。苏太太还是一如既往地跟在丈夫身边捧哏,笑眯眯地偶尔插一两句“你爸说得对”“我看也是”之类不痛不痒的话。
自从公司有了苏擎帮忙,苏明泽自己就开始慢慢退居二线,只有重大决策才参与一下,已有了退位让贤,扶持儿子上位的打算。
苏任知道在老爸眼里,自己无论如何比不上精英大哥,与其在他眼前晃着碍眼,不如眼不见为净,趁早走人的好。
草草吃了顿午饭,苏任顶着老爸鸡蛋里挑骨头和老妈浑水和稀泥的双重压力,慌不择路地逃离了家。
第五章天生穷命
这天谢天干完活,吃了顿厨房留出来的剩饭之后就打算去冲个凉。
饭店打烊,店堂和厨房的空调都关了,虽然谢天自己也能开,可开多了月底电费超支,抠门的胖老板肯定要唠叨个没完。
他拿了个塑料盆走到后门外,门边有自来水,是店里洗海鲜用的,水龙头上接了根橡胶管,晚上不用就绕在一起。谢天扒了背心,穿着条平角裤在那冲凉。深更半夜小巷人迹罕至,路灯又坏了,根本不怕人看见。
眼下是一年最热的季节,到了晚上自来水还带着温热。谢天舀盆水往头顶冲下,甩了甩头发,抹着脸上的水珠,忽然听见“砰”一声巨响,忙揉着眼睛转头去看。只见巷口停着辆白色奔驰,车头撞在路边的垃圾桶上。
苏任从家里出来无所事事,不禁开始思考起自己感兴趣的到底是什么这个重要的人生课题。
他先晃到酒吧里待了一会儿,这酒吧开了大半年,一分钱没赚反倒赔进去不少,还有一堆算不清的烂账。苏任平时根本不管帐,怎么高兴怎么来,突然问起账面上的事,会计都有点措手不及。看来苏明泽说他烂泥糊不上墙也不是没道理。开酒吧是苏任自己的主意,怎么说也算是兴趣,可连自己挑的事都做不好,说好听点是无忧无虑,说难听那就是废物了。
苏任被一笔笔烂账搞得心情糟透,想出去散心又找不到伴,狐朋狗友都是夜猫子,这会儿多半还在床上趴着,不到太阳下山是叫不起来的。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十点,该是夜猫子们活动的时间了。苏任约了人去会所消遣,开车到半路忽然觉得前面那条街十分眼熟,直到看见“来味鲜大酒楼”几个字才反应过来。苏任十分无语,不知道为什么又鬼使神差地开到这条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