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藤条打在他背上,一鞭鞭的痛在不断地提醒他,他有情,他的情都在那位谪仙人身上,那将是他这辈子甘愿为之蚀骨的深情。
樊楼,谈完事情的萧彦北带着杜皖和阿炳走出了房间。听见从一楼传来阵阵歌声,那歌声空灵婉转如幽谷之音,唱出的词却带着铿锵骁勇之气。
几人寻声望去,一位少年歌伶立台吟唱。
萧彦北对那作词的人很感兴趣,对身旁阿炳道:“看江山万里,功名本是:尽狼烟,灭烽火。真是堪托千古的抱负,跟你们着平日里唱的莺歌燕曲还真不一样,谁作的词啊?”
阿炳也不知道便问向一位路过的侍者,那侍者道:“是新科状元郎题的词。”
三人听见是林书翰写的便站着没走,将后来的和唱也听完了。整曲罢了,萧彦北还在回味词中意境,他低喃道:“待他年回朝,乾坤事了,添新人妆……”侧头问阿炳:“你们家二公子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听着词意,那姑娘不凡,还需用不世军功去添新人妆。”
“这我哪里知道?”阿炳楞道,“大哥不在,我都要忙死了,哪有闲工夫管那小子的感情之事。若书翰真有心仪的姑娘,那也要等成婚之后以礼纳妾。不管怎样我希望他好好的,别像他哥那样折腾,天南地北被别人牵着鼻子跑。”
萧彦北听罢想到堂堂林家大郎会被一个小裁缝牵着到处跑,不由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又感慨:“不过,话说回来,林家二郎能写出这种词,不像是甘愿在书斋里寂寞的人物。”
阿炳耸耸肩,这个不是他该操心的事。
一旁的杜皖也忍不住说了句:“他那手错骨擒拿手在哪里学的?”萧彦北和他在顶楼平台看到林书翰一招掰歪下颚,那手法老道自不必说,单凭决然果敢的气场也不像个书生。
阿炳想了想,早几年前,林书翰问他要了多本流传在世的各派擒拿书籍,说要研究江湖门派的擒拿要术。大概又隔了半年的时间,林书翰便给了他本其独自编纂的《擒拿术通用要诀》。说这之前那几本编写的太散乱,让人不明就里,他钻研练习之后全部汇总方便日后查看。
阿炳道:“估计是看书自学的,二公子别的本事没有,自学能力天下第一。”
杜皖听罢,比了个佩服的拱手礼。
“让那些歌伶人不要再唱了,这种词不该在这里唱,而且,太张扬,会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的。他太小了,还需要历练。”萧彦北对阿炳说道,北地战事,背后牵扯南诏风氏,他不能让林书翰这么快就走入朝堂视野,将众人目光引向林家。
阿炳点点头,吩咐侍者下去叫停他们的唱和,并将那张词从文魁榜上撤了下来。
第二天,天刚露白,林书翰便起床洗漱梳头之后,换上身干练的装束出门跑步,他要改变自己这羸弱了十多年的身躯。绕着林府所在的朱雀大街跑了一个时辰之后,才回到林府吃了早饭,换了官服,自己去马厩选了马独自去了观文殿。
宋珍珍补觉直到中午了才起床去给林母请安,满心以为林母出面林书翰便会同意定日子。可林母却又坚持要等林墨谦带着罗琦回来后,给他们两兄弟同时举行婚礼。听这意思又绕回原点了,宋珍珍便急道:“姑母,二哥哥现在对我的态度跟从前大不一样,怎么能任由他再推诿婚期。我担心,他在外面养女人,我还没过门就弄出了孩子来。”
听她这么讲,林母想到自己的痛处,那林父枉然是书香门第,居然早年便有了外室,不但如此还在新婚期里就牵回个七八岁的孩子逼着自己贤良淑德。她道:“你二哥哥绝不会干那种事情。要是他对你的态度跟从前不一样,你就要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罢了,先退下吧,我去诵经了。”
宋珍珍不敢在林母面前骄横,只得退下。回到自己的小院,取出些年从林家得到的银钱,跑去找她认识的另一商户的女儿,那家女儿交际广认得东京城里犄角旮旯里混的。宋珍珍通过这层关系,找了个自称草上飞的混混去跟踪林书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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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泽之涯
林书翰到了观文殿把太子今日读的书交给内侍太监,就坐在小房间里等着国师大驾。快到中午的时候门吏终于跑来告诉他国师大人驾到了。本来想着他要是再不来就翘班去校场找杜皖锻炼的,听到这个消息,林书翰满血复活,抱起笔记直端端的跑向古文馆。
到了古文馆的休息室,他看到小吏正在准备国师的茶点,忙不迭的接下他手里的活儿,道:“你去休息着,国师这里让我来伺候。”
那小吏便是被他截了送书差事的那位,满心狐疑的道:“林兄,你怎么净抢这些打杂的差事?”
林书翰尬笑一下,道:“兄台见笑,我是想问国师点事,奈何他仙人难见,我只能想这个法子。我家小厮该送餐盒了,等下兄台别嫌弃啊。”
“樊楼的手艺谁会嫌弃?告诉你个小秘密,国师喜欢喝雨前茗。”那小吏笑了笑,便将对应的茶盒给了他。
林书翰准备好茶点后端着托盘去了古文馆,馆门外看见木桐子,他笑着打招呼:“木道长安好。”
木桐子见到他想白他一眼。这谄媚的架势,谁能想到他居然是神族少尊,神域战神?!
木桐子点点头,将门推开,往里面偏了偏头,示意他快点进去。等他颠颠的进去后,木桐子再将门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