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齐合围他们,如今也被大夏和漠北合围,要不了多少日子,大将军王必然也会率兵前来,介时三国齐动,看他百里行素有什么本事逆转战局?
烟落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垂眸抿了抿唇,脑子里快速思量着如今的局面,大夏出兵上阳关,修聿是要帮她救楚策,还是已经知道她在上阳关了?
大夏出兵,是不是他已经回了中州了,她一直不想让他卷入其中,到头来还是要他出手相助,她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他来接她回去了,他们一定要平安回去。
正文 烟落有喜!'VIP'
次日夜里,他们四人逃离了上阳关,天色刚亮,诸葛清就已经下令搜查自己所住的驿馆,及城中所有未搜查之处,自然也包括这牢狱,只是那时候已经人去屋空了。
出了上阳关,烟落让随行而来的几名侍卫易容成楚策及青龙几人的样子,先行离开,很快被诸葛清追了上去,三人幸得脱身,诸葛清意识到是调虎离山,朝着相反的方向追去,然而他们四人却朝着诸葛清先前追过的方向走了。
按她来的路折回,从水路到了昆山码头渔村,楚策的伤势愈来愈严重,加上感染了瘟疫,到达昆山下船之时,已经高烧昏迷,四人只得在昆山寻了处民居暂时落脚,为楚策治伤,而昆山的后方就是几十万黄泉铁卫的中军大营。
天色黄昏,她从山下采集了药草回到民居,刚一进门便看到楚策已经醒来,看到进门的她微微愣了愣,方才出声道:“这是哪里?”
她将背上的药篓放下,回道:“是在昆山的渔村,从阳明江过来时,你伤重不能再走了,所以就在这渔村暂时落脚,等你的伤势恢复了再说。”
“几天了?”楚策微微皱了皱眉问道。
这么多年的旧伤加新伤,又染了瘟疫,这副身体真的是无法负荷了。
“三天了。”她举步到桌边倒了杯水,端到床榻边“青龙和玄武去城中打探消息了,晚上就会回来。”
楚策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抿了口茶,无力地靠在榻上,面色依旧苍白,比之前更加清瘦了几分,眼窝有些深陷了下去,目光落在边上装满药草的竹篓。
烟落淡然回道:“城里查得严,在药铺买药容易被人怀疑,这附近山上药草很多。”
楚策望了望她,薄唇紧抿,却一句话也没说。
“先休息吧,你几天没吃东西,没力气下床,我做些吃的来。”她说着转身,取了放在一旁的药篓出门,朝着对面厨房走去。
诸葛清和百里行素精明的很,这渔村也不能待得太久,等楚策身体稍恢复些就必须要离开,一旦被诸葛清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他们就在劫难逃了。
楚策撑着起身下床,在桌边坐下,抬头便可以看到对面厨房忙碌的身影,她以前很少会做这些,也只是会做些糕点,看来楚修聿真的让她改变了很多。
他苍白的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这一刻心情仿若是经历了无数风浪之后的平静,有种莫名心安的感觉,这六年来处处提防,处处谋算,没有以前她在身边是的提心吊胆,没有这六年相见不相识的悲凉,只是在这一刻,遥遥相望,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端着一杯茶,静静望着对面的屋子,手中的茶已经凉透,微风轻轻吹进屋来,带着饭菜的香气,有种久违的温暖和幸福。
不知过了多久,见她端着药过来,他方才回过神来,抿了口已经凉透的茶,有些微微的苦涩。
“药好了。”她将药放到桌上,转身又去厨房端饭菜过来。
再进门时,楚策已经将药喝了,看到她进门起身过来搭了把手,帮忙将东西端上桌,已经累得微微喘气。
“这运河里的蟹很肥,卖鱼的送了几只,就做了葱香炒蟹。”她淡声随意说道。
楚策闻言点了点头,望了望那盘蟹,烟落望了望他一眼,道:“我没放蒜。”
他捏着筷子的手顿时一颤,薄唇抿得紧紧地,有些东西不是忘了,只是刻意不再去想而已。
他一直不吃蒜,以前在凤阳安家,她曾做过几次饭,不小心放了蒜,他又不好意思说破,就硬着头皮吃了,结果浑身痒了两天。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烟落默然抿着唇,起身道:“我去盛汤。”
楚策低垂着眉,捏着快子的手指泛着微微的青白,那些他刻意不再去想的东西,却总在不经意的瞬间在心头泛滥开来,让他怎么也控制不了。
烟落盛了汤进门放下,便转身欲走,楚策微微皱了皱眉:“你不吃?”
“我把外面采的药整理一下,你先吃吧!”她说着便欲出门,神色有些怪异。
“吃过再整理吧!”楚策沉声道。
烟落抿了抿唇,坐了下来,刚吃下两口,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她一把捂住嘴快步出了门,扶着院中的树,硬是将才吃下的东西吐了出来,口中还不住地泛着酸水。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一次比一次难受,她靠着树擦了擦额头沁出的薄汗,深深地吸了口气,低眉轻轻抚着小腹,无奈地叹了叹气,面上却洋溢起微微的笑意,低声喃道:“孩子,你乖一点。”
从上次自昆山到阳明江,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晕船,上了岸却依旧没有好转,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已经做了母亲。
修聿一直念叨着要个孩子,如今终于还是让他得逞了,她抬头望了望远方,无奈地幸福地笑了笑,她一定会回去的,一定会……
楚策端着茶水追出门,看着她的背影,这样的状况代表着什么,他不是没有见过,她也曾有过他的孩子,可是他们的孩子又去了哪里?
如果他还在的话……
他心底涌起大片的苦涩,端着茶水站在门口,望着那熟悉而遥远的背影,复杂而沉痛。
烟落深深吸了口气,转身便看到端着茶水站在门口一脸苍白的黑衣男子,怔怔地停下脚步,她还有另外一个孩子,她该不该让他知道无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