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笑着看着叶苍将蓝绿儒衫穿上,微微点了点头,像是十分满意,而后又将一块玉佩亲手系在叶苍腰间。
夫子看着面露担忧的叶苍道:“年纪轻轻,哪有那么多愁善感?少年的路应该的明亮的,多些鲜衣怒马,少些爱憎怨苦。”
“可是夫子你老了许多。”叶苍担忧道。
夫子却依旧是那般坦然,“哪有不老的?这乃是天理,是至公。”
老夫子折了一枝桃树丫,将上面的桃树叶一股脑扯下,在空中舞了舞,像个少年,叶苍并未问此行去哪,只是紧紧跟在夫子身后。
夫子带叶苍走了三天,也为叶苍讲了三天学,待到夫子停下脚步时说道:“学堂中的学问终是浅薄,学问是学不来的,是自己去走,去悟。”
这三日,夫子一路领着叶苍往前为叶苍讲学,如同夫子第一次外出游学那般,他的夫子也是这样带着他。
桃山村中,今日有些不同,老瞎子未摆摊,老掌柜的酒楼也闭着门,夫子的学堂内,夫子视若珍宝的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或许夫子取下来了罢。
老掌柜与老乞丐在学堂外饮着酒,只有老主持的佛堂,还传出敲木鱼的声音。
佛堂内,老主持盘着腿,静静地敲着木鱼,还是如从前日子一样,只是佛堂内多了一只龟,那只老龟。
老龟听着木鱼声,也不开口,直到天上清月晃动时,老龟才睁开眼对着老主持说道:“那两只泼猴打起来了!”老主持这才站了起来。
老龟眯着眼,像是把老主持看穿了一样,“舍利子,佛金身,仅凭泥瓦身,禅师竟走到了这一步,比那猴子强!了不得,不敢想!”
老龟感慨道:“从泥瓦身中涅槃,前无古人,或许也后无来者!难怪连那个人也曾说禅师才情无双!”
老主持眯着眼,不知是闭是睁:“老僧比不得那几位,只是观了这么多年的果罢了,到这一步,也称不上什么,施主如今也不同样到了这一步?”
老龟自嘲地摇了摇头,“我到的只是境界,你们三千人,老龟都比不上,当不起,也不敢承受。”
老龟眼神一眯,接着道:“只是禅师此去何为?最终涅槃,搏天地一线?那小子和那猴子在这,或许禅师会功成,会再现世间!”
老主持双手合实,念了句佛语后说道:“阿弥陀佛,那金猿与我佛有缘。”
“那叶苍小子呢?”
“有缘,却做不得佛。”
“那老龟呢?”
老主持不再理会老龟,也不看他,化作一道佛光,纵天而去,将月辉都染上一层金光。
只留得老龟在此,久久无言。
高天之上,一株老树遮天蔽日,又似撑起天幕,两只神猿立于虚空,一只金色毛发,璀璨如金轮,身披紫金甲,头戴翎羽,手持金棍如当世天神。
另一只老猿生有六耳,身披破碎的战甲,暗黑色血迹遍布,是经历的无数大战后并未脱下。
六耳猕猴看着神猿,像是看到了金猿道:“你第一世也长这般模样,纵是身死涅槃后还是这神俊模样。”
神猿握着金棍的手紧了紧,开口问道:“你果然是不属于这一世,末法时代或是更加久远?”
六耳猕猴眼神戏谑:“怎不问问你是谁?从哪来?到哪去?如你第二世那般!”
神猿看着六耳猕猴不开口,只是死死盯着六耳猕猴,那是他刻于骨子里的追寻,从他此世意识觉醒于桃山村时,便有了。
与那几位不同,他醒来时便没有记忆,如同新生,一片空白,只是从那些果中,有些碎片,像极了他。
他想探究,想弄清,观了三千颗果,他逃了出去,只是将他的果留了下去。
巫川不凡,神异之地,神猿知道,他的果也带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