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受伤了,太湖绿萧,实在不算什么高手,只怪自己太过无用。各门派的招数,虽乱花撩人眼,却都不可缺少深厚的内力。
徒有满腹绝招,却无绝世内功心法,终究不成气候。
“难道除此之外,再没有办法?”白少情垂眉,低声喃喃。
“这样做,太过冒险。”
“可我这些年来,哪一天不在冒险?”
他站起来,修长的身体倚在柳树干上,唇一张,咬住飘到嘴边的一丝翠绿柳叶。
“白少情,难道你甘愿再用数年时间慢慢增加修为?”他问自己:“难道你愿意再被那些丑恶的人压在身下,永不超生。”
他眼中蓦然升起屈辱和悲愤的光芒,转眼又被压了下去。
他叹气:“即使我能等,娘也等不了这些年。唉,我绝不能让娘再留在白家。”他似乎已经下了决定,背起石上的包袱,转身,一步一步,再次踏上不可知的路途。
数日后,金陵一所硕大的空置庄园内,到了一名风华绝代的美男子。
庄园很大,但不空洞,亭台楼阁,布置得甚有灵气。虽然空置,却干净异常。
白少情在门外站了很久,仿佛对门上那对旧铜门扣起了极大的兴趣。他整整站了一个时辰,才深深吸一口气,踏出第一步。
仿佛他这一步,不是跨入这漂漂亮亮没有人的庄园,而是跨入让世人惊恐的修罗地狱,只要一个不稳,就会跌入油锅火海。
推开园门,鸟语花香。
园中美景处处,看得出这么曾经住过大家的富贵人,有鸿儒谈笑,有闺秀描青。
现在,却一人也无。正因为一人也无,所以这鸟语花香的地方,忽然令人觉得森寒可怕。
挺直身杆,他缓缓而行,走过干净得连落叶也没有一片的庭道,踏上阶梯,直入大堂。神态轻松下,却是全身戒备,内息运转不息,以防忽袭。
“你是谁?”
轻轻的声音,从空中飘来。
白少情停下,他已走到客厅正中。客厅无人,桌椅茶具书画摆设,一样不缺,一样都没有染上尘埃,似乎主人只是走开一阵,就会回来殷勤待客。白少情却知道,在五年前,这里发生了两百一十七口的灭门惨案,荣氏一家,连仆人在内没有一人逃脱。连狗,也被吊死在此庄门前。
“你是谁?”懒洋洋的男声又响起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白少情含笑,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我知道,这是邪教金陵分坛。我还知道,你就是邪教副教主向红冷。”
“呵呵,”向红冷轻笑:“好久没有听人说起邪教。你可知道,这所庄园为何如此安静?”
“当然,只因为当年荣老爷半夜接待了一个故交。他却不知道,这名故交刚刚得罪了正义教,在武林大会上大骂正义教为邪教。结果,连累他荣家两百一十七口性命,整整齐齐被吊死在家门前那一亩槐园中。”
“胆敢侮蔑本教之人,当然要灭其九族,以示威严。不但灭九族,他朋友的九族,也是不能绕的。”向冷红嘿嘿笑起来:“何况,我一到这里,就看上了这个大院子。”
白少情点头:“现在江湖之上,即使有不服气的,为了自己老婆家小,恐怕也不敢开口骂正义教一声。”
“现在不是有人叫了吗?”
“我无老婆,也无孩子。”白少情微笑:“本来就是邪教,为何要弄个别扭得要死的正义之名?邪气的,不正好?”
向冷红沉默片刻:“你说完了没有?你这人很有趣,我就让你说完了再选择自己的死法。”
白少情悠然道:“既然我如此有趣,不如再看我耍一下把戏?”
他拔剑,轻轻踢开挡在厅中的桌椅。
剑风起。
白少情身若灵狐,挥洒自如。
“嗯,这是江南万花谷的弱弱回望一笑春。”
“嗯,这是华山的风华若无声。”
“嗯,这是无间派的含蓄剑法。”
“嗯,这是泰山派的两仪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