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程景浩神色疲累地从衙门回到程郭府门前,对着紧闭的大门思讨着这个时辰大伙睡得正香,他是否找在门口等多一两个时辰再敲门。
大门仿佛感应到他的想法,“吱”的一声轻响,打开了半扇门,吊在大门前的灯笼轻摇动着,昏暗的烛火照着站在大门后矮瘦的人,倘若在梦中一般泛起了七彩的光芒及水泡。
“冻傻了,还不进来?”郭芙兰对着门前哭得泪眼婆娑的人冷冷的问道。
“好,好,这就进来。你也赶紧进去,冷着了就没不好。”原来这水泡是自己的眼泪,程景浩拿起怀里的手帕擦着脸上的泪水,“我这是不小心被雪掉到眼里了。”
“你到底进不进来,我关门了。”郭芙兰对着他翻了个白眼,直接伸手关上那半道门。
“哎哎,痛痛痛。”程景浩吓了一跳,赶紧把半个身子塞进门缝里。
这臭婆娘说关门就关门,也不知道关少力一点,痛死了。
“有手有脚的,就是脑子不好使。”郭芙兰淡淡放开手,看也不看他转头就进里屋去了。
“我脑子不好使会娶到你?真是的,夹得我真爽!”程景浩低声叽咕着把大门轻力地关上,并在里头锁住大门。
回到自房门前,郭芙兰已在里头点亮了桌面上的油灯,程景浩不禁心头里一暖,轻力推开虚掩的房门。
房里的炕床让整个房间都暖乎乎的,程景浩一进房门被房内的热气烫得浑身打了几个抖。
他赶紧把背后的房门关严实,免得那冷气吹进了房间。
他脱下了外套,把它挂在房门后的衣柜子上,免得上头的寒气化为水。
“真暖和,还是家里面好。热炕软婆娘。”程景浩边呼着气缩着肩膀,对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郭芙兰说道。
“桌面上的热茶,喝了就早点睡。再说荤话信不信我揍你。”闭着眼睛的郭芙兰冷冷的说道,心里头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开门给这臭滑头。
“好呀,好呀,菊花茶,嗯,这个我喜欢,清心火。”程景浩一听还给他泡上了茶,急不及待地就着壶嘴就大口大口地喝下去,茶水有点灼嘴巴,热得他缩了缩下肩膀。
“你,你就不能倒在茶怀里再喝?算了,跟一个疯子说话费口水。”郭芙兰随着喝水的声音望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程景浩一口气把那壶菊花茶喝光,可真没别说在衙门整个晚上都忙着连口热茶也没功夫喝上,今晚收到信息量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已经是迫不及待跟想自家的婆娘分享他听到的东西。
他把竖在一边的木板拉出来放在炕床边上,再把衣柜里收起来的被子翻出来。
一连串的忙活,吹灭油灯后,程景浩扭着身体弓成一团侧身望着炕床,低声地对着躺在上头的郭芙兰低声说道:“今天中午你帮着拦下来的那批镖物,原来是京城那边分配下来的军用兵器,传言送这批军资的队伍还在来县城的路上了。这些人想要银两也想疯了吧,竟然把送给边关用的兵器售卖给关外。这世道的官场可真乱。”
“这不奇怪。”
“这人证物证张大人连夜就加派人手送过去给六王爷了,六王爷你也见过,就是上上个月到咱们吃过饭住过一个晚上的书生。我那时就是看得出他与众不同的气质,真可惜那天没让他写纸条收多一点银两。”一想到这程景浩只差没拍大腿。
“我在想,这京城可真乱,做好官的不停被贬被抄家,做贪官的升官发达。如此鱼龙混杂的地方,我去了就不知有没有命回?”程景浩总结了两个月的县城发生的事,把自己的顾虑说给郭芙兰听,让她给自己出个主意。
他可不想一去无命回,娇妻儿子都成了别人的。
“就这?”郭芙兰淡淡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