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奇怪的?我们虽然身为血族,但为了在普通人类中隐藏身份,通常会有另外一份职业。”凯里斯特露出了一个请不要大惊小怪的神情,“现在不同于中世纪了,什么都在进步。吸血鬼今天已经世俗化:不再害怕大蒜或十字架,也丧失了大部分魔力;很多都已经混入现代化城市的人群中。在大部分时候,我们看上去和人类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那舒米特难道你也有另外一份工作?”杨瑞在提出疑问的同时又很难想象自己身边的朋友或是同事中有吸血鬼的存在。
“舒米特是我签约的画家。”凯米斯特的回答更是让杨瑞吃了一惊。
“紧挨着他的小维一言不发地用吸管吸食着细脚水晶杯里的鲜血,专心致志地听着自己的IPOD,好像已经沉浸在了音乐里。
“舒米特在成为吸血鬼之前的那一世就是位意大利画家。他最擅长的就是人物肖像画。”凯里斯特提到舒米特的时候,后者正好上前将他面前的空杯子撤了下去。
“都记不得是哪一年了,舒米特。那时我去意大利的时候正好看到你画得那些肖像画,那些画,真的美极了,仿佛充满了生命力。好像……当时我还让你为我画了一张,是不是?”凯里斯特微微阖上了双眼,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把他变成吸血鬼的吧?”杨瑞的心里蓦的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凯里斯特慵懒地斜靠在椅子上,房间黯淡的光线遮掩住了他模糊不清的表情。
“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初拥了他。”
“那他遇到你还真是倒楣。”杨瑞用鄙视的眼神扫了凯里斯特一眼。
“瑞,你误会了。”舒米特抬起头看着她,“凯里斯特大人是欣赏我,才给予了我永生的机会。只有这样,才能让我能永远发挥自己的才能。”
“听到了没有?你以为我会随便初拥人类吗?”凯里斯特也同样用鄙视的眼神打量了她几眼,“像你这样完全没有特长的人类,是绝对没有资格进入我们一族的。”
“我的确是没什么特长,不过随随便便打掉别人的牙还是可以办到的。”杨瑞的反应倒也挺快,两句话就抓住了凯里斯特的痛脚,噎的他再说不出话来。
除了当事人,在场的几人差不多全知道这件糗事。看着亲王大人想发作又要顾及自己仪态的扭曲表情,大家都忍不住有些想笑,叶幕的嘴角已经开始朝着一边倾斜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刚刚关掉了IPOD的维忽然冒出了一句,“我记得啊,凯里斯特的牙不就是她打断的嘛。”
话音刚落,只见凯里斯特的头上已经冒出了两只恶魔之角!
杨瑞很诧异地看了看又打开了IPOD的维,这个家伙平时健忘的要命,这种时候居然记得那么清楚!
“好了好了,凯里斯特,你怎么说也是一族之王,就别和小女孩一般见识了。还有维这个家伙,你也知道他有奇怪的失忆症。”弗朗西斯笑眯眯地打了圆场,将话题一转,“对了,后悔药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没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情。我…也不需要什么后悔药。”凯里斯特的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恼意。
“那么维纳斯石洞里的那个女人呢?”一直没有作声的叶幕忽然开了口。
“你说什么?”凯里斯特显得有些惊讶。
“路德维希二世是在100多年前建造这座宫殿的,但是那壁画上的男女衣着应该是14世纪,也就是600多年前的打扮。所以,那个女人根本不是维纳斯。”叶幕微微一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600多年前当你还是人类时所认识的某位女性吧。
听他这么一说,杨瑞又赶紧回忆一下了那副壁画。在她的印象里,人物衣着只有两大类而已………现代和古代。叶幕这个家伙居然还能分清每个时代的衣服有什么不同。
“那………和后悔药又什么关系?”凯里斯特的声音低了几分。金红色的眼眸中漂浮著一种和平静仅差一步的挣扎。
“尽管我不那么懂艺术,不过我在那副画上只看到了一种情绪:悔恨。作为艺术家,你应该最清楚,作画者本人的情绪是非常容易体现在他的画作上的。”叶幕的异色双瞳就这样直接而不动声色的注视着对方,任谁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就在这时,舒米特像往常一样,为凯里斯特换上了一杯英国红茶。
凯里斯特轻轻摸着杯子,很久之后终于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难道我们在这世上都能不走错一步吗?不管怎么样,我们总会有做错的时候。为什么,曾经的错误,总是扣想我的心门。”
在茶杯上渐渐升腾起来的轻雾中,那双金红色双眸微微阖起,仿佛沉浸在了过去的回忆中,透出一种悲伤的美丽。
回忆是令人怀念也是令人伤心的。
1347年的慕尼黑。
这座为依萨河所眷顾的美丽城市,曾是他的故乡。当他还是瑞特?冯?荷尔斯泰因男爵的时候。那年他正好过了20岁的生日,和绝大部分的贵族青年一样,他享受着家族所带来的富足生活,终日无所事事,闲暇时就去出席上流社会的舞会。他以为自己会就这样平静的过上一生,就像他的先人一样。本该如此。
或许他要比别人更加幸运一些,因为除了那些以外,他还有一位甜美可人的未婚妻。那位叫做兰贝格的伯爵千金,那是个娇小的,有着褐色卷发和温柔眼眸的可人儿,他非常爱她,两家门当户对,已经商订好了结婚的日期。
本该如此。
照耀过那个时代的月亮此刻还高悬在天幕之上,六百多年的岁月也有无法改变的东西。可是有很多东西,已经千疮百孔……
第十六章 时光倒流六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