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个七尺多高的苗族少年,皮肤黝黑,眼睛明亮,因为太?瘦,两腮有微微的凹陷,使那双瞪圆的眼睛看起?来更大。抓住岑雪后,他局促地?松开手,说了一句什么,岑雪没听懂。
“你……是汉人?”
少年又开口,说起?有些蹩脚的汉话?。
岑雪点头,下意识朝树林里看,危怀风还没有出来。
“这个……你的?”
少年又说了一句话?,岑雪回头,看见他手里竟然拿着自己刚才?放在鱼骨头旁的珠钗。
“你……”岑雪一愣后,反应过?来,指着身旁的农田,“这是你的田?”
少年点头。
岑雪暗松口气,微微一笑,解释:“我吃了你的鱼,这个作为钱财,给你。”
少年皱眉,上前要把珠钗交回岑雪手里。
“不行,不要钱,想吃就吃!”
岑雪不解地?看着少年,眼看推脱不掉,双手往后一背。
“不,你、你还是拿着吧!”
岑雪说完,莫名有些不安,掉头往树林里走。
危怀风仍然没回来,火堆旁一个人都没有,目光所及的地?方?,似乎就只有自己和那个苗族少年。岑雪不敢回头,快步走回火堆旁后,又朝树林里的灌木丛走了两步,边走边故意提高声音喊:“怀风哥哥!”
要是平时,岑雪这样?一喊,危怀风肯定会答应,然而这次竟是半晌没有回应。岑雪狐疑,拨开草丛,环目四顾,发现灌木丛后倒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怀风哥哥?!”
岑雪大惊,顾不得其他,冲上前一看,危怀风昏倒在草丛里,衣衫齐整,脸色难看。岑雪心头颤动,伸手在他额头上一摸,触手烫如火炭。
他竟然又发起?高热来了!
※
“嗯,是疟疾!”
迷迷糊糊里,似乎有人在耳旁说话?,说的乃是苗语。
危怀风只在母亲危夫人那里听过?一些苗语,声调婉转,百灵鸟唱歌似的,让人分不清是不是在说话?。
有时候,危夫人说完一长串,要他来学了,他才?蒙头蒙脑地?缓过?神来,闷声问:“你唱完了?”
危夫人脸一板,揪他脸颊:“什么叫唱,你以为你娘说的是鸟语吗?”
“严重吗?要吃哪些药?多久能好?”
“常山草解了一半的毒,现在不算严重,但是要休养,按时服药,一日三次!”
这一次,说话?人又变成了汉话?,嘈杂的声音里似乎有岑雪的声音。危怀风想要睁开眼看,奈何眼皮重如千钧,压得他动弹不得。
慢慢的,那些声音逐渐消失,危怀风彻底陷入昏迷。
再?次醒来时,天光刺眼,危怀风眯了眯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敞亮的木屋里,旁边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他侧头一看,发现是个身穿苗裙的女?子在收拾桌子。
“你醒了?”
女?子见危怀风醒来,放下手里的抹布,走过?来,展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