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鹛拉着梁玉喜,不停歇的跑出了茶肆。她也是怕梁玉喜倔脾气上来了,跟官兵起了冲突要吃大亏的。虽然说你是清河的县令,不过,现在清河县有了天子被困在这里,真正说话管事的人已不是你这个地方父母官了。
梁玉喜中途几次要挣开王雨鹛,都是徒劳,毕竟王雨鹛一把扣住了他的要穴,他除了嘴里咦呜乱叫外,脚下根本都不听使唤。
两人跑到一个背街处才停下脚步,梁玉喜甩开王雨鹛的手大喝道:“你要是怕惹上什么祸事,你自己走好了,把我拉走干什么?”
王雨鹛没好气的说:“你以为仗着自己那点官威,可以跟这些官兵讲道理吗?你也不是一个天真的人了,那些威锋营的人都是有令在身。说白了就是天子的命令,要诛杀可疑的人。他不拿南唐和吴越的人开刀,难道拿清河县的百姓开刀?”
“可我们总不能对滥杀无辜袖手旁观吧,好歹我还是这一方的父母官……”
“你这个父母官在这个乱世,能做什么?”
王雨鹛一句话击中了梁玉喜,的确是,自己自被圣上封为县令以来,清河县是每况越下。自己虽然没做错什么,但不管怎么说,这一县之尊没能帮助百姓摆脱恐惧和慌乱,也就是莫大的失职。
梁玉喜沮丧的坐在了地上,不由得自语道:“你说的对,我的确什么都没做好。我要去找圣上,要不他把我免了,要不我就自己辞了这个县令。”
“你也别去了,这个县令换谁来做也都一样。你虽然现在没什么可做的,但好歹还在这位置上,也多少能保护百姓免受域外人和官兵的袭扰。能做一点是一点,总比换一个一心只为巴结圣上,或是胆小如鼠的人来好。”
梁玉喜觉得王雨鹛这话也在理,自己当这个县令的初衷,也没想过要如何升官财,现在,如果赌一时之气,也是缺乏该有的担当。
王雨鹛见他平静了一些,就说道:“走吧,我们再四处看看,看能不能帮这些吴越和南唐的正经商人,避一时之祸。”
梁玉喜点点头,两人就沿着小巷继续往南门走。
走不多远,路过一个院落的大门时,就听到一个声音喂喂的在小声喊叫。
两人停下脚步,但很惊醒的朝大门看去,只见约开的大门,有一个女子露出半边脸在招呼他们两。
梁玉喜左右看看,见四处无人,就走过去问道:“你是有什么事吗?”
“这位大爷,我们想托你去大街上叫一辆马车来,我这里有几个病人想去南山寺那边,不知大爷能不能行个方便?”
梁玉喜听她的口音应是吴越人,见她又是一个女流之辈,就说道:“你要是不方便,我可以去街上叫一辆马车来,不过,你这一出声别人就知道你是吴越人,可能会报官的。”
听说报官,那女子吓得脸色陡变,忙要掩上门。王雨鹛一把定住门后道:“这位姑娘你莫怕,我们是真心要帮你们,只是劝你不要随便叫马车来。我们可以一会套一辆马车过来,只是要耽搁一阵。”
那女子听王雨鹛如此说,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的说道:“两位爷要是找来了马车,我们一定付双倍的车钱,只是千万不能报官。我们其实也是一些弱女子,都怕落入那些官兵的手里。”
梁玉喜道:“你们只需等一会,我们去去就来,如果是再有人路过,可千万不要再喊人叫车了。知道吗?”
那女子点点头。
两人就忙回转身往县衙走,走了几步梁玉喜想想不对,就对王雨鹛说道:“要不这样,你先留在这里,我去东闾府上借辆马车来。免得节外生枝,反误了别人的性命。”
说好后,梁玉喜就往东闾府上赶。
到了东闾府大门,梁玉喜也顾不得许多,趁看门的杂役不注意,就直接往后院闯。
这府上的路,那是再熟悉不过,一会的功夫他就到了东闾珏的小院门口,他下意识就往里探看了一眼,只见东闾珏跟柴宗训两人,正在小院内新修的丹房前,切磋功课。
只见两人,一个如丹顶鹤,一个如鹭鸶,翩翩飞舞,如影随形,煞是好看。
梁玉喜也呆看了一阵,他没想到大小姐和柴宗训的武技已经练得如此的出神入化,而且两人的身形和眉目之间透出的意念,是如此的般配和令人称绝。
梁玉喜也觉得自己心里有一股酸酸的东西,在一点点的延展。他也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应该赶快离开。
他到了后堂后,见赵月娘正在跟大管家说事,就忙上前一揖道:“大娘,我是玉喜。”
赵月娘突见一个陌生的伙计,上来就自称玉喜,还被惊了一下。不过听口音,她倒是听出来了,定睛一看后,果是梁玉喜的神态。急问道:“玉喜,你这是……”
“大娘,我如此也是一言难尽,走得匆忙也没来得及让自己收拾干净了。来府上也是想借一辆马车,不知大娘看怎么方便。”
“这都是自家的事,别说借这么见外的话,要不大管家帮忙到后面去看看,套一辆马车就是。”
“那倒不必大管家去,我自己去就是。”
杜子辛道:“这怎么行。你一县之尊,赶一辆马车在街上,那怎么行。”
“真不劳大管家,我只是有点急事。何况我这装束也没人知道我是谁。”于是杜子辛才作罢。
梁玉喜就到后院的马厩处,自己套了一辆马车赶了出来,就直奔北街的小巷处。
一路上,他见威锋营的官兵,三五一群的在四处警戒和抓人,一时大街上鸡飞狗跳的。往日的宁静和繁华,没想到不几日就变得如此这般了。
到了那处小巷的大院门口,梁玉喜上前敲门,不一会王雨鹛探头出来,见是他后就开门放他入内。
梁玉喜进了院门,王雨鹛拉着他就进呢正房。他进房后一看,心里不免一惊。
这小小的房间里居然有足足十几位女子。而且这些女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都是绫罗绸缎的穿着,头上金玉簪。雍容华贵,又美若天仙,像是宫里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