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过程持续了大半夜,李杨骁已经不记得自己在什么时候睡过去了。只是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仍是趴在床上的姿势,两只手腕还被绑在身后,整个手臂都是麻的。
李杨骁已经完全顾不上身后传来的隐隐疼痛感,他脑子里瞬间弹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妈的……不会残废了吧!
“哎!”
他冲着身边还在熟睡的迟明尧叫了一声。
没反应。
李杨骁有点着急,他想都没想,抬腿踹了迟明尧一脚:“哎!”
“……嗯?”
迟明尧睡得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没有要醒的意思。
李杨骁彻底急了,他已经顾不得什么资源不资源,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都是自己即将截肢的画面,这简直太可怕了,他朝迟明尧喊:“我操]你大爷啊迟明尧,老子要被你绑残废了,你赶紧给我解开!”
迟明尧终于醒了,半睁着眼睛看他,微微皱着眉说:“喊什么喊?”
“给我解开!你个变态,妈的,血液不循环会导致肌肉坏死你到底有没有点常识啊,少爷!”
还没睁眼就被兜头一通骂,这种感觉对于迟明尧来说有点太新鲜了。和大多数有起床气的人不同,刚睁眼的这段时间是迟明尧一天里最没有侵略感的时候——睡眠时收起的那些利刃至此还没有被完全释放出来。
迟明尧甚至没有回嘴骂李杨骁,他撑着床坐了起来,半睡不醒地趴过来帮李杨骁解开了那个结,还嘟囔了一句:“系得不紧啊。”
然后又重新躺了回去。
李杨骁艰难地把自己翻了身,低头看了看自己那两只已经麻到不能动的手臂——还好,颜色正常,勒痕也没那么明显。只是太难受了,有种已经瘫痪的无力感。
他又转头看了看重新睡过去的迟明尧,不禁一阵心头火起:这么冷血,这还是人吗?他把自己当人了吗?系了一晚上,不怕把人搞残废啊?
只是顾忌着自己冒着被截肢的危险才拿到的那个资源,他忍气吞声地把一肚子嘲讽咽了回去。
血液在胳膊里的流动逐渐恢复正常,伴随着麻木感渐渐消失,被折腾了大半夜的李杨骁很快又睡了过去。
迟明尧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把这段小插曲忽略过去了。他坐起来倚着床板,看着旁边仰躺着熟睡的李杨骁,想起昨晚发生过的一切。
从酒吧到车里,从浴室到床上,太疯狂了,这个过程里的所有细节都带着一种疯狂的意味。
他想起昨晚趴在自己身下的李杨骁和那些破碎的声音,以及那个时候他脑子里闪过的把这人打碎的念头,这所有一切都像是一首癫狂的狂想曲。自己当时怎么会有那种想法?
洗澡的时候,迟明尧彻底清醒过来,他开始考虑下一步的事情。这并不是一次普通的一夜情,它甚至也不能算作一场平常的资源置换——李杨骁这事有点麻烦,并不是甩出一个电视剧资源就能完全解决的,他可能会因此和陈瑞结束这种互相看不上眼但又相安无事的局面。
陈瑞喜欢在娱乐圈晃悠,和瑞传媒的业务这两年也一直是他在负责。迟明尧对这种摊在牌面上的对峙并不发怵——这可能是迟早要发生的事情——他只是觉得有点不值。
在酒精和某种氛围的刺激下,利益交换的对等性被忽略得太彻底了,他不知道昨晚到底是哪个因素起了那么大的作用,让他生出一种无论如何都要睡到李杨骁的念头。
平心而论,李杨骁的身体的确给他带来了极度愉悦的体验,反应看起来也够青涩——不知道其中有没有演技加成,否则昨晚他也不会折腾到大半夜才睡过去。
迟明尧围上浴巾想,算了,已经发生了,时间不能倒流,反悔也未免有些太不厚道,见招拆招吧。
就在迟明尧洗澡的这段时间里,李杨骁也醒了。胳膊恢复了正常知觉后,身后的痛感才愈发明显起来。
直到这时,他才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真的用身体完成了一场交易——而就在不到半个月之前,他还对这种交易深恶痛绝。
李杨骁坐了起来,听着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把脸埋到了被子里:唉,这事办得……太不李杨骁了。
迟明尧走出浴室,看到就是李杨骁把脸埋起来的画面,在靠近他头顶发旋的地方,有一小撮头发翘了起来——迟明尧生平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从头发丝上都透着悔不当初。
李杨骁把这种后悔情绪显露太明显了,以至于整个人都身体力行地表现着这种情绪。
迟明尧心头掠过一阵不爽,他想不通李杨骁占了自己这么大便宜还有什么要后悔的,难道还嫌得到的不够多吗?
“得了,别搞得自己像黄花大闺女似的,”迟明尧站到床边嘲讽道,“就算是黄花大闺女,和我睡你也不亏吧。”
李杨骁还没从自己的情绪里抽离出来,他想都没想就回了句嘴:“和我睡你也不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