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心急如焚,但又不敢去唤大夫,只能胡乱捉了解热的药给邢馨用着,又怕邢馨养下私生孩儿,又掩着身形悄悄地给邢馨捉了副避子汤。
也不知是不是药性相冲,两剂药同时用下去后,邢馨越发病的厉害,一连昏了好几日,一时间也顾不上喜儿那处。
王嬷嬷毕竟心软,虽则邢馨再三交待要把喜儿给处置了,但终究是不忍,悄悄地把喜儿往庄子上一送,让娘家人看住她,转过头来哄骗邢馨说已经将喜儿处置了。
邢馨病了的事,全邢家上下竟无半个人知道,邢父忙于政务,本就甚少回府,邢家里的几个姨娘更不敢溱到大姑娘跟前,至于其他的几个庶出兄弟与姐妹更是如此了,也就邢忠妻子──邢何氏疑心了几句,跟自家丈夫嘀咕嘀咕。
邢忠在床上翻来覆去,他整个人都困的很呢,偏生何氏还在他耳边反复碎碎念着,搞的他也睡意全无,骂道&ldo;你管大妹是为了什么病了?她病了,咱们少受点闲气,难道不好吗?何苦去她跟前找不自在。&rdo;
&ldo;也不是这样说啊。&rdo;邢何氏低声道&ldo;你那个妹妹古里古怪的,这阵子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做些什么,你难道就不好奇?&rdo;
邢忠那里不好奇,可他被邢馨明里暗里教训过几次,对这个便宜妹妹当真是怕了,那敢再招惹她。
&ldo;你少管她的事。&rdo;邢忠警告道&ldo;要是被爹爹知道了,到时有得你受的。&rdo;
邢馨可是邢父的心尖尖,真要是对上她了,他们可没有多少胜算。
一提到邢父,邢何氏顿时泄了气,她忍不住嘟嚷着,&ldo;老爷也太偏心了,虽说不是亲生的,但你也叫了他那么多年的爹了。怎么平日里待你就没半点好脸色呢。&rdo;
&ldo;别说了!&rdo;提到这事,邢忠也脸色也不甚好看,他做为过继而来的继子,在这家中的地位本就尴尬,更没想到的是他过继到邢家后没几年,邢父就生了庶子──邢德全,这下子他的地位更加尴尬了。
要不是父亲这些年来身子不好,德全又年幼,撑不住邢家,说不定父亲早把他还给本家了,那容得下他们夫妇在邢府里待到现在。
邢忠也知道自己说不得那一天会被赶走,对邢家事便越发懒得管了,大妹是有些不对劲,可这又如何,他也心下明白,这邢家的家产也落不到他手上,得过且过便是,横竖邢父也不好太过亏了他的,明面上德全有的,他也该有上一份便是。
邢何氏气极,狠狠地拍了邢忠好几下,骂道&ldo;你难道就不怕大姑娘把家里的钱财都全卷走了?&rdo;
大姑娘管着家呢,家里的银钱全被大姑娘握在手里,这次大姑娘要出嫁,也不知道会带多少家产走,一想到这里,邢何氏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邢忠长叹一声,&ldo;人家是亲的,咱们不过是个过继的,能管得了多少?&rdo;
见邢何氏还是面有不甘之色,他低声劝了句,&ldo;放心吧,老爷自己心里有数的很呢。&rdo;
老爷不在乎他这个继子,不过总得给自己的亲生子女留下一些吧,怎么也不可能不为德全和二个庶妹着想着想。
邢何氏仍有不甘,嗔道&ldo;我说这大姑娘也真是太不知羞了,那有自己给自己置办嫁妆的理?也不让我这个嫂子帮她。&rdo;
在邢馨和荣国府的婚事初初说定之后,邢馨的嫁妆也提上日程了。邢父倒是个大方的,把邢馨亲娘的嫁妆尽数给了她,荣国府的聘礼也只留一半,另外一半也给了邢馨,再加上邢府给邢馨添置的,粗粗一算,这份嫁妆也很能见得了人了。
邢何氏本想着自己身为长嫂,帮着邢馨备嫁也是应该,不料她这话才开口,便被邢馨给骂了回来,邢何氏越想越不甘,便忍不住跟着邢忠诉苦了。
&ldo;嘿!&rdo;邢忠没好气道&ldo;你当大妹妹是个傻的啊?&rdo;
何氏有这么好心?她的心思,大伙会猜不出几分?这办嫁妆里的油水可多了,更别提大妹妹是要嫁到四王八公之一的荣国府里,这嫁妆更是要&lso;好看&rso;,府里上下那个人没盯着这事,但大妹妹也不傻,就连老爷都没让他插手,更别提何氏了。
邢何氏怒道&ldo;我这还不是为了你。&rdo;
说到凄凉处,邢何氏忍不住落泪,&ldo;你身子不好,平日里离不得药,眼下邢家还供得起,可要是老爷不在了……&rdo;
邢何氏悲从中来,不由得放声大哭。
她是真心疼她丈夫,当年邢忠出了那一场意外之后,整个人的身子骨便差了许多,全靠着汤药吊着命,邢忠是过继来的,邢父也没真心教养,后来又得了邢德全,自然更顾不上邢忠了。
虽是出身官家,但邢忠文不成,武不就,连字都识得不多,更别提其他,就算想卖一卖力气,干点体力活,眼下这情况下也不行了,她不想办法从家里多捞点钱,以后离了邢家之后,她们靠什么生活?总不能坐吃山空等死吧。
邢忠叹了口气,他也知道何氏跟着他是苦了她,心疼之下,也略略透露了一点,&ldo;放心吧。老爷不会不给咱们的。&rdo;
怎么说他这一身病都是因着大妹妹而来,老爷不会全然不管他的。
邢何氏哼哼唧唧,&ldo;老爷……他整个心都是偏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