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工厂的管理人员都叫谢文“文哥”,叫谢武“武哥”,我和夏飞更是如此。那是因为我姐夏雨成了谢文的二奶之后,谢文便成了我的姐夫哥。实事上,论辈份,夏飞应该叫谢文妹夫,论年纪,谢文又比夏飞大了一截,夏飞最终不得不尊称谢文一声“哥”。夏飞这一声“哥”虽然叫得有点委屈,却也得到了实惠,从此夏飞就成了这里的“国舅”。
夏飞跟陈明浩一样,从来都不卖王立人的账。
当会议的主题再次遇到障碍的时候,王立人知道这会再开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这一次,王立人并没有将笑话进行下去,而是借口不舒服提前散会了。在我们看来,那的确有些反常。
第九章 好妈妈坏妈妈
晚上,我主动留在了工厂加班。一方面到了月底,我必须把月结写出来,等到谢氏兄弟回来了,我好有个交待。另一方面,我有必要反省一下自己,看看工厂销售的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虽说我是管市场的,可我下面的兵却很少,除了管管商场里的阿梅之外,我就只能自己管自己了。其实,阿梅也不需要我管,她在家具方面经验比我足,与客户谈判的技巧也比我强,更多的时候,我管理的不是人而是一些数据。
我们工厂的营销仍然局限在传统的销售模式上,那就是用商场来辐射市场,这也是安康家具销售存在的一个普遍通病。为什么作为中国家具第一大批发交易市场的安康连个名牌都没在,我的看法就是安康的一些家具厂,只知道做家具卖家具,却不注重企业文化,也不注重炒作。
我想突破这种传统的营销模式,可我又知道,我们工厂的资金有点紧张,要做一些面子上的事情,谢氏兄弟肯定不会同意。也许唯一可行的,就是象王立人所想的那样,多招几个业务回来,让他们出去跑跑市场,变被动为主动。我可以容忍那些业务来冲击我,却不能忍受他们来替代我。现在,我必须打起精神来,做好自己本职工作的同时,不断地提升自己。
我打算写一篇文章去取悦谢氏兄弟,题目就叫《工厂出路在哪里》。我不仅仅只是给他们分析市场,还要帮他们给工厂的产品定位,给工厂的发展定位。也就是说,我做了王立人该做的部分工作。既然王立人想冲击我,我就要以牙还牙,让他在工厂里站不住脚。王立人虽然工作经验丰富,市场眼光也不错,可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人,就算他肚子里有再多的货,也很难象我这样有理有据用文字表述出来。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知识爆炸的年代,王立人他一个小学生能跟我一个大学生拼?简直就是扯淡!
我开始窃笑,为了报复王立人,我必须把文章写得洋洋洒洒,我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的写作速度如此之快,思维这么有条理。以前,我只觉得一个人心中有爱,整个人都充满激情,工作效率自然很高,原来当一个人心中充满仇恨的时候,工作效率同样会很高。
只用了一个多小时,我便写出了千余字的文章,正准备将文章杀尾,我妈的电话不适时宜地跑了进来,妈妈要我立即到夏雨那里去。
我告诉妈妈:“我在写月结,明天再过去。”
妈妈就在电话里说:“不行,等到明天我就要死了。”
我吃了一惊,问妈妈:“出了什么事?”
妈妈却反问我:“还能有什么事?”
我立即想起晚上饭堂里发生的事来,于是试探着问她:“夏飞过去了吗?”
“早过来了,就你这家伙没良心。”
我只好关掉电脑,看来不想过去都不行了。
难怪一个晚上都没看到夏飞,原来他又溜了回去。那家伙也是,有事你干脆别来加班,可他偏偏喜欢打了卡又溜出去,招惹得别人说些闲话。
夏飞不象我拿月薪,他晚上加班是要算加班费的。
其实不用回家,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准是妈妈要召开家庭会议。
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有个员工跟妈妈吵了起来,他嫌妈妈的菜打得太少。妈妈便向他解释说:“现在的菜都涨价了,可工厂给你们的伙食费却没有涨,我也没办法。”那员工却有些蛮不讲理地说:“这个我管不着,你得让我把饭吃饱!”说完,又把菜碗伸给了妈妈。妈妈没有去接,反而让他快点走,以免影响到后面的人打菜。那人一开始是站着没动,与妈妈僵持着,后来看到妈妈确实没有妥协的意思,一下子便将碗里的菜全部倒在了窗台上,以此来向妈妈示威。当时妈妈的脸都气红了,我和夏飞却假装没看见,只顾着埋头吃饭。看到我们俩兄妹没有过去帮忙的意思,妈妈就在饭堂里骂了起来,爸爸赶紧跑过去拉开了她。
妈妈呀,这种事我们又怎么好意思过去帮忙呢?身为工厂的管理人员,我和夏飞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以权谋私,更不可能跑过去将那人揍一顿,以泄您心头之恨哪!再说了,这饭堂里的伙食也确实越来越差,不说那些员工餐,就连我们的管理餐,我也是觉得越来越难以下咽了。
前几天为了这事,我还特意跟妈妈开玩笑说过,我问妈妈:“今年打在碗里的猪肉,怎么比去年的少了一倍?”妈妈却反过来问我:“你知道今年什么东西涨得最快吗?”我想了想,说“房子”。妈妈白了我一眼,说:“是猪肉,都快翻倍了。”
哎!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来评价我的妈妈,但我知道,妈妈为了将我们三兄妹拉扯大,可谓含辛茹苦,现在,妈妈为了能够让我们得到幸福,简直操碎了心。
记得小时候,我们家里很穷,是住在大山里的,爸爸妈妈一年忙到头也没法让我们吃上几顿白米饭。我们三兄妹穿的衣服,基本上都是捡的城里表哥表姐的。妈妈实在是无法忍受,就离开我们到城里打工去了。等到妈妈再回来时,非要跟爸爸离婚不可。爸爸不同意,妈妈就跪下来求他。妈妈说,她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能够让我们三兄妹脱离大山,不要再走他们的老路。妈妈跪着跟爸爸说了很多好话,眼睛都哭肿了,最终爸爸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这一现实。再后来,我们三兄妹都跟着妈妈投奔了现在的爸爸。现在的爸爸虽然对我们很好,可他当时也只是一个临时工,我们的日子依然过得紧巴巴的。
当改革的春风吹进我们那地方的时候,妈妈也学着别人做起生意来。妈妈做的是猪生意,就是在我们那地方收购活猪后,再倒到广东来卖,以赚取其中的差价。渐渐地,我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有一次,妈妈装了一车猪,在运往广东的路途中不幸翻了车,司机当场就死了,妈妈虽然幸免于难,却因为那车没买保险而让妈妈血本无归。
为了偿还债务,妈妈只得让夏飞和夏雨辍学,跟着他们俩一起出来打工。当时夏飞念高中,夏雨念初三,我还在念初一。那一年我才十四岁,夏雨刚满十六岁,夏飞也才十八岁。
两年后,妈妈认识的一位老乡把夏雨介绍给了有妻室的谢文。妈妈听说包饭堂比较赚钱,就要谢文将他工厂的饭堂承包给了她。
屈指数来,妈妈来广东也有十年了,在这十年的时间里,妈妈的腰包渐渐鼓了起来,她很想风风光光回家一趟,可家里的人都说,妈妈做猪肉生意没赚到钱,改做人肉生意赚钱了。我的亲爸爸也不让妈妈回家,他恨妈妈把夏雨卖掉了。于是,妈妈彻底地断了回家的念头。
妈妈说:“漂到哪里,哪里就是家。”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十章有儿子没票子的二奶
从工厂里出来,沿着大路,一口气便跑到了夏雨楼下。看看时间,才花掉两分钟,一天有太多的两分钟,我想,我是应该经常过来看看皮特,看看夏雨。
皮特是夏雨和谢文的儿子,今年已经三岁了,却还是个没有户口的“黑人”。每到周末,妈妈都来夏雨这边带皮特,并且会为我们做很多好吃的,盼着我们全家能在这里聚一聚,我顶多就是吃顿饭了走人,更多的时候是不过来。夏雨则希望谢文每周二从澳门回来之后,我们都来她这里热闹热闹。我一般是借口有事不过来,我讨厌谢文那双色迷迷的眼睛,总喜欢在别人胸脯上扫来扫去。
真替夏雨不值!
别人做二奶风风光光的,要房子有房子,要车子有车子,要票子有票子,夏雨除了有个儿子外,什么都没有,还一直住在村里的居民小区里,三居室的租房,比我们好不了多少。皮特从小就体弱多病,动不动便感冒发烧。谢文在这边,还能帮上一点小忙,一旦谢文回了澳门,夏雨便累得直想哭,只好求助于我妈。好在我妈还能干,顾了饭堂又顾皮特,她也没有怨言。
大凡能干的女人,在家里都很有威信,我妈就是我们家里的武则天。象这种家庭会议,我是非来不可的,她的命令,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