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慕终于清醒过来。
他蓦地收回手,竭力平复着呼吸,沉声道:“再讨厌我也得忍着,我是你亲哥。”
“你也是。”我说。
叶慕阴着脸:“什么意思?”
我重复:“再讨厌我也得忍着,我是你亲妹。”
他说他忍了那么久,是在忍什么?忍着不打我?我可不会忘记当年在医院被他打的那一巴掌。
我感觉叶慕又想掐我脖子了。
在他又一次动怒之前,我连忙起身逃离了那张床。
二十七岁了,还在被哥哥压制,被哥哥管束,我的人生真是荒诞离奇。
没等我消化完叶慕的发癫,冉致妤突然打电话通知我们她要去外地出差,整整三天。
叶慕结婚之前,这个家里就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爸妈在老家很少过来。那时我还太年轻,没有存款,没有房子,庆幸于自己有个栖身之处,同时也畏惧着这个栖身之处的主人。他望向我的眼神总是那么淡漠疏离,连饭都很少跟我一起吃。每次回到家,屋子里都泛着寂冷。
叶慕结婚之后,冉致妤住了进来,冷冷清清的家里才终于有了烟火气,窗台有了鲜花绿植,黑白灰的家具开始被暖色调覆盖,虽然我早已搬走,但她时不时就会喊我回来玩,叶慕的目光不再那么冷,我们三个人经常坐在同一张餐桌前吃饭,一起在客厅看电视,聊很久的天。
冉致妤的存在,是我和叶慕之间不可或缺的调和剂。
三年的时间,让我习惯了对她撒娇,对她哭诉,对她撒泼打滚,无论我多么不讲道理,演技多么拙劣,嫂子总会温柔地冲我笑,轻轻抱住我。
那些从来不敢对哥哥做的事,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对嫂子做。
让我渐渐遗忘了,要怎么和叶慕单独相处。
我拖起行李箱:“我回自己家了。”
去年我刚刚结束租房生活,我爸资助我买了间小公寓。当时叶慕帮我挑了一个小区,安玉川也帮我挑了一个小区,我果断选了后者,现在房价暴跌,物业形同虚设,离市区十万八千里。
可就算再差劲也是我自己的家。
叶慕淡声道:“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一个人住。”
控制狂。
我压下怒火:“那我去闺蜜家住几天。”
叶慕问:“你哪来的闺蜜?”
我瞬间爆发:“我当然有闺蜜,成群结队的闺蜜!拜托,我已经成年得不能再成年了,有社交,有工作,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为什么你们总是把我想象得那么孤僻自闭?为什么总是要擅自可怜我?我过得很好!很开心!用不着任何人的同情!”
我不该惹怒叶慕,可我的心脏和舌头又总是忍不住想要朝他嘶吼。
所幸叶慕这次没有对我发火,他语气格外平静:“告诉我地址,我送你过去。”
“我自己没腿吗?我不会打车吗?为什么要让你送?为什么永远要把我当成毫无自理能力的智障?”我的嗓子因为吼叫变得干哑。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