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乐点了点头,但还是绕着那只母鸡而行。
将鸡蛋拿回厨房打在碗中,南煦去舀了面粉和白糖,白糖倒进鸡蛋里后,搅拌到颜色变白为止,再把过筛的面粉倒入其中继续搅拌,最后倒入专门烧制的陶制容器中,放入院内的烤箱中加柴烤制。
胥乐不知南煦要做什么,但却是百分百肯定又是什么好吃的,因而帮忙时格外卖力,到底是半大小妖,有使不完的力气,给南煦省去了不少精力。
半个小时后,鸡蛋糕烤制完成,打开炉门,一股甜腻的香味瞬间将整个庭院覆盖,随着清风吹入山林,但凡闻到的妖,脸上都会情不自禁露出些许笑意来。
甜食会让人感到开心,这话果真不假,这种甜味和中式糕点完全不同,掺入鸡蛋的香味,这又是胥乐从未接触过的美食,顿时让他欢喜不已。
南煦挑着热乎的递给胥乐,胥乐刚想塞进嘴里,又忍住了,跑到胥吉身边,乖乖巧巧递给他阿爹。
胥乐正在给坏了的狗笼修补,庭川那还不如南煦的木匠手艺做出来的狗屋,能撑到现在已是十分不易,罐儿坐在一边向胥吉投去感激的目光。
太阳西斜,胥吉跟栀星再次道谢后,约定了栀星下山的日期,这才带着胥乐离开,南煦把出炉的鸡蛋糕都装给了胥乐,让他带回去与族人分享。
胥乐依依不舍,走了老远还在朝着南煦挥手,那模样好似要隔许久才能见一次似的。
夜里,南煦躺在床上酝酿睡意,忽然想到了白日里的那段谈话,南煦从大阵平安出来后,大阵就消失了,继而主峰崖壁上的文字变了颜色,若非庭川将这几件事串起来说,南煦都难发觉其中关系。
庭川明明是一早就察觉,为何却没与自己说过?
南煦心中疑惑,便把这个问题说了出来,躺在他身边的庭川并未卖关子,回答道:“我当时发现那几件事的时间有差,因而也是最近才想明白其中关联,我猜测这是你曾经设下的某种禁制,却不知当年的你和现在的你有多少不同,又是否能取回从前的记忆,你如今不知前事,说出来也是徒增烦恼。”
“怎的最近就想明白了?”
南煦又问。
庭川默了默,“我前些时日察觉,主峰另一侧崖壁上的符号文字也都变了颜色。”
南煦没进过第二个大阵,顿时有些怀疑之前的猜测是否为真,正当他要说出口之际,对上庭川的目光,他猛得怔住。
不对,他虽没进过第二个大阵,但庭川说的是近日察觉,而近日,对南煦来说只有一件事发生——他有了灵力,与灵识空间慢慢融合。
所以,并非山中的大阵与崖壁上的文字有关,而是他的变化与崖壁有关。
他接收了大阵中的那段记忆后,崖壁的一侧文字变成血红;他与灵识空间融合后,主峰另一侧的文字也随之变色。
南煦顿觉一种奇异的感觉直冲大脑,庭川并未将隐瞒的缘由完全说明,因为但凡他想到这,就不会放着剩下四座山峰不去尝试。
可庭川又不想让他被蒙在鼓中,选择以这种隐蔽的方式告知自己他的猜测。
南煦再看庭川,果然,他的视线一直在自己的脸上,一直没有挪开过。
“诸余山中其余几处大阵,是否就在东西南北的四座山峰上?”
南煦问。
庭川眼中有什么一闪而逝,好似是后悔,又像是欣慰,多种情绪掺在一起,很是复杂。
“是。”
寂静昏黑的房间中,庭川的声音回答道。
随后,房内便陷入了沉思,南煦盯着房顶看,上次入大阵的经历还在眼前,没有多么波荡起伏的凶险,可每个不经意的细节,又都能将他性命留在其中,身处阵中时或许不会觉得如何,但出来以后回忆,才觉心有余悸。
庭川不想让他再一次次冒险,是他以这种方式默默阻拦的原因,可南煦却无法心安理得地知晓这些后还当做不知。
虽然将四个大阵都破了后会发生什么,南煦无从知晓,但他若是当年的小妖,是几天几夜黑暗中天窟最终如何的唯一知晓者,南煦就得取回那些记忆,而将剩余四阵都走上一遭,这也是他目前可能完成目的的途径。
若有幸那时他还活着,是要继续在山中懒怠,开着生意不好的小旅馆;还是继续探索旁的途径,又是一番挣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