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猖狂的两个人,一个倒在地上,捂着脚掌,另一个连连后退,脸上不可置信,“你、你竟然、竟然带刀……”
佟闻漓已经站了起来,她身体其实一直在发抖,但依旧护着身后勉强坐直的少年说到,“我是正当防卫,我被打伤了,他快要被踢死了,说到哪儿去,我都不会受责难。”
“别说了,我疼死了!”那大哥哭得吹鼻涕泡泡,拉着那小个的手,“什么时候了你还演港片,快送我去医院啊,我要死了啊奶奶的,哪有人真带利器了,你他妈带刀你早说啊,兄弟俩不打你不就成了,非得弄成这样……”
“是啊。你说你非得把我大哥弄成这样,和平一点不好吗?你早说啊,早说我们就换个人啊。”那小个子也顺着这话絮絮叨叨。
“还说!快送我去医院!我要死了!”大哥鬼哭狼嚎。
小个子背起她,临走之前放了狠话,“你等着,这条街的大哥你都敢惹!”
两人慌不择路地跑进雨里。
佟闻漓才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身后的少年扶着墙勉强站起来了,她转过头去,问到,“没事吧?”
他默默地摇摇头。
佟闻漓试图挪了挪自己的脚,才发现她的脚跟灌了铅一样地重,许久都还缓不过劲来,连她自己都想不到,自己也有这么狠的一面。
但她今晚上没有更好的选择。
“谢谢你,阿姐。”
少年沙哑中带着颓败的声音响起。
佟闻漓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容。
唯有的那一盏路灯下下,他们两个的发丝全都贴在脸上,狼狈和疲惫彻底裹挟了他们的身体和心灵。
佟闻漓的腿脚依旧在发抖,但她把伞捡起来,连同着把他的那个烟匣子也递给他,用越南语回到:“不谢,我也是为了帮自己。”
佟闻漓说完之后,回到屋檐下,拿起自己那一筐卖不出去的玫瑰要走。
“你能把花卖给我吗?”
佟闻漓回头:“什么?”
少年依旧佝偻身子,撑着那把她给他的伞,“我觉得他们很漂亮。”
*
那个少年叫Tango,佟闻漓叫他小唐。
小唐是个孤儿,一直在孤儿院长大。
他是有父母的,因为天生残疾,就被抛弃了。
他脸上的疤是因为有一次救碰开水的孤儿院的小朋友而留下的。
那烟盒子是他的全部身家,尽管售卖的是孤儿院的小朋友用手工烟叶搓碎了包起来的劣质烟——只是借用了那烟盒logo。
小唐说他们惹了青龙和白虎,让佟闻漓暂时避避风头。
佟闻漓不解,明明她听那个大个子叫小个子叫二强来着,怎么又是什么青龙和白虎了?
小唐说他上过几年学,那两个人留级成为过他从前的同班同学。不到半年,他们就去外面混了,给自己取的花名,一个叫青龙,一个叫白虎。
“是同学他们还欺负你?”
“他们或许认不出我了,但我要是认出他们,会被他们打的更惨。”
“为什么?”
“为什么?”小唐挠挠头,“就相当于一个人知道你的黑历史。”
佟闻漓点点头,那是的确恨不得杀人灭口的。
小唐买她的玫瑰是送给孤儿院院长的。
小唐说她是一个很好的人,今年已经九十岁了,却还在为了孤儿院能得到更多的救济奔走。
佟闻漓有些佩服,她跟他去孤儿院的时候,院长不在,她从大厅的合照里看到,头发花白的院长精神奕奕,是个慈爱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