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吃饱就好。”
她见桃夭挑了好多鱼肉搁到一旁,“你挑这么多鱼肉出来怎么不吃?”
桃夭楞了一下,突然想起喜欢吃鲫鱼的人已经不在了。她摇摇头,一口一口将挑好的鱼肉吃完。
饭后,莲生娘回厨房打了桶热水,嘱咐桃夭,“给你莲生哥哥好好擦擦身子,男人总要讲究些咱们女人才不容易生病。”
桃夭心道他将不讲究卫生,跟她有什么关系?
不过向来莲生娘说什么她都听,赶紧提了热水进去。
谢珩并未上床,正坐在灯下看佛经。
桃夭磨蹭着上前,“先生要我帮忙擦一擦吗?”
她其实不过随口一问,之前他都是一个人躲到屋子里洗。
有一次她在他擦身子时路过瞟了他一眼,被他抓着骂了足足两刻钟。
谁知他今晚竟然点点头,“也好。”
桃夭以为自己听错了,“先生真要我擦吗?”
谢珩搁下手中的佛经,盯着她不动。
桃夭只好磨蹭着上前替他宽衣。
他平日里瞧着挺清瘦,可衣裳里裹着的身躯却矫健结实,肌理分明。
桃夭头一次见他这样不着上衣,有些不大习惯。
还好他爱洁,几乎是日日都要擦身的,一点儿也不脏。
泡在热水里的澡豆泡发出来的香气弥漫着整间屋子,她正弯腰拧着帕子,额前垂下来的发丝贴在被氤氲热气儿熏得湿润细腻,更显雪白的脸庞。
谢珩望着她一时出了神,她已经拧干泡在水里的帕子,从他的脸开始擦拭。
两人离得太近,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犹如丝线,密密麻麻地缠绕在心间。
且因他坐在轮椅里的原因,她需要弯下腰,柔软细腻的脸颊总是不小心触碰到他的脸颊。
她倒是极为坦然,反倒自幼被人服侍的谢珩不自在偏过脸,却被她用小手扳回来。
“先生莫要动来动去,我把先生耳朵里的硫磺擦干净。”
他由她托着下巴一动不动,盯着她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眼睫垂下来,却刚好瞥见她领口处泻出来的一片雪光。
晃来晃去,晃得他背后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眼睛也好似生起一团火,恨不得伸手摁住她,叫她不要晃。
这时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不知何时移动到他脖颈处,摸摸他的脸,“先生怎么这样热?是不舒服吗?”
谢珩一把捉住她的手,嗓子低哑地好似要失声一般。
“你出去吧,我自己来就行。”
桃夭有些疑惑地看他一眼,直起腰,“那,我先出去了,可不是我不帮先生,是先生不愿意。”
鼻尖的香气终于远了些,谢珩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嗯”了一声。
待门一关上,他将滚烫的脸埋进水里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桃夭坐在院子里托腮看星星,过了好一会儿,隔着窗子传来男人有些低沉的嗓音,“好了。”
她进去时,轻衣薄杉的男人乌发微湿,整个人看着格外清爽。
看来阿娘说得对,人讲究些总是好的。
她倒水回来,正要与谢珩说话,他突然冷冷道:“以后叫你阿娘替你擦药。”
顿了顿,又道:“也不许哭。就算哭也要捂住嘴巴。”
免得他在屋子外头听了心烦。
桃夭也不知他好端端闹什么别扭,听话应下来。
他回头看她一眼,搁下手中的佛经,放下白帐,将自己与她隔开。
桃夭问:“先生为何今晚都不吃鱼?还在生我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