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现在就挑起战火呢?陈冲就是不想让赵汉乘完成布局构想,直接把目光投向右边。
赵汉乘对陈冲的研究并不比陈冲对他自己的研究少,七星会的主要敌人之一就是陈冲,一群人这么长时间都快把人形电脑研究透了。
李映九认为对付陈冲有一个不二法门:稳住,少留空当减少肉搏,别让他把局面打散。
赵汉乘深以为然。因此当他看到陈冲的肩冲之后,有些下意识的竟然跳过接着二路大飞打算钻角做活。
所有人都没想到,赵汉乘刚刚开局就下出了二路的手段,站在讲解台上的安达勋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手:“角里没什么手段,向外拐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是什么好棋。”他眉头皱得很紧,但话却很短。
有些东西,他站在那个地方不愿说出来而已。
站在大邱商业电视台第六大厅的安达勋,面对的几百号人并不是在对局转播大厅里手舞荧光棒的fans,而是真正的棋迷或正在学棋的小棋手。
面对这帮人,安达勋很难像面对普通fans那样糊弄糊弄就能过去。当他话音刚落的时候,就有人站起来问:“安九段,为什么比赛才刚刚开始,赵九段就要二路飞?”
陈冲他们面对的只是fans而已。等比赛开始20分钟之后他们便收起了标语牌或荧光棒,安安静静的开始撤场。十分钟之后整个对局厅台下除了金载垣还拿着一张小纸片继续坚持之外,其他人全部离开。
“他们干吗去了?”陈冲猛一抬头突然看见台下只剩下金载垣,愣住了。
赵汉乘头也不抬声音低沉:“去听讲解或者游览或者回家睡午觉,反正1000块买张票就能在晚上六点之前参观整个电视台,只要不捣乱就一切随便。”他抬抬眼皮,“该你了。”
安达勋还在想怎么解释那个二路飞的时候,陈冲就已经在右下飞起镇了,摆明了只要赵汉乘敢进角他就在右上无忧角拆大模样的态度。
后悔不迭的赵汉乘觉得自己赔了,却又无奈的托角免得血本无归,然后眼睁睁看着陈冲借着角里扳下的那枚子凌空拔花起模样。
“一连串的转换之后,赵九段赔了。外面被人家占够了便宜,角上也没捞到多少目数。”安达勋不用解说,台下人也看得出来现在是个什么形势。
这个时候便可以看出来,陈冲在韩国的人气是多么的惨烈:全场一片寂静三百多人没有哪怕一个人脸上有喜色。
陈冲无所谓。他在右下转悠一圈捞足了模样,自然不着急。更何况现在他手里还捏着先手。
在左边分投在上下开拆都是全盘大场,或者在上边挂角也可以。他正在算计的是,如果左上挂角攻防之后他还能不能继续保持先手。
“上下是各得其一。”安达勋开始分析局面,把几枚棋子落在棋盘上,再透过投影仪映射到大屏幕上,“陈冲应该不愿从左边挂角。因为他右下那片模样为了先手留下了缺陷,赵汉乘先觑一手等陈冲补再回身拆下边,对黑棋右下模样不利。以陈冲的性格,他不会分投,应该是挂左上。我认为他应该要求模样,宁可在左上损一点也好,保住先手去利用模样占据大场最重要。”
这就是为什么陈冲要算计先手:左上的定式选择不能吃亏太大,还要注意不能让右下的模样遭受损伤……他决定下面要冒一冒险,试探一下赵汉乘是打算官子决胜还是要中盘的战斗。
赵汉乘的想法显然让陈冲有些不能理解:他在面对地势选择甚至可以说正站在终局之路三岔口上的时候,对黑棋透打左上白弱点的手段视而不见毅然脱先,跑到下边分投对右下黑模样制造压力。
“这是转移矛盾的好手段。”安达勋眉头锁得更加深了,“但现在可绝不是转移矛盾的时候!而且这手明显缓,如果要攻敌之必救也该直接刺右下。这样不干不净的吊着……不过陈冲也必须去救右下。”他缓了缓口气,开始说这一手的好处,“左上陈冲已经厚了,如果白棋选择安定的话,等陈冲不管占据哪里大场赵汉乘也没有好的攻击手段。所以这个脱先送角,也是非常局面下的非常之举……我觉得还是应该直接进攻,”他用手里的小黑棍指指下边,“陈冲恐怕不会让赵汉乘如意。”
那里是黑棋的根据地。陈冲实际上除了一个无忧角之外,并没有多少确定实地,只是模样势力雄厚有中央潜力而已。右下角就是陈冲的根!赵汉乘不信陈冲敢不应。
“陈冲决不会让赵汉乘称心如意。”作为局外人的安达勋在思考了很久之后,对这盘棋了解的似乎更加透彻了一些,“只是我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反击。”
这个是勇气问题了。就像安达勋所说的那样,陈冲在思考了15分钟之后,在左边打入破坏。
“赵汉乘那个二路飞的后遗症,开始体现了。”安达勋叹口气摆出了下边的变化。“赵汉乘不能去攻右下只能拆回,陈冲右下跳补模样。而白棋在下边跳冲中央就留下被打入的好点只能继续拆边。在上边,陈冲就可以按照棋决立三拆四了。赵汉乘为了挽回局面也许会去攻击左边黑子,但黑外面厚,最多赵汉乘也只能落个局部两分。”他吸了口气,“他右下已经吃了大亏,左边再落一个两分结束布局就是失败。”他微微措了一下词,“也许现在就可以说,赵汉乘布局不成功了。”
赵汉乘看着那枚二路大飞又看看下边,啧了一声。
这时候金载垣也去听讲解了,偌大的演播厅里只剩下陈冲和赵汉乘落子的声音,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
也是逼上梁山哪!20分钟之后,赵汉乘看着布局完成的期盼,又啧了一声:原以为能拿到的一点没有,估计会发生战斗的地方风平浪静……陈冲是打算逼我打入上边,然后借着模样聚而杀之么?
可他没办法。他没有模样。那个二路大飞所带来的影响到现在还没有被完全消除,弄得赵九段一步错步步乱,最后勉强跟在陈冲的身后无奈的在各处的三线上收实地,眼睁睁看着黑棋大布宇宙流。
不过,刚才陈冲是不是有些贪了?赵汉乘一直没功夫去补左上的问题,可陈冲是不是也过分了?
“确实过分。简单的走上边或者利用左上角上形状缺陷挖进去都是好棋。但这样从左边紧紧的攻逼,就过分了。”安达勋摇了摇头,“活角是白棋的权利。陈冲这样过分的结果是让自己的上边出现了空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