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知道他就是长孙寒,还会再对他笑一下吗?
“陈缘深有很大嫌疑。”沈如晚垂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打破这沉默,也把他的出神打碎,她抿着唇,淡淡地说,“我太了解他了,他这人从小到大就不会说谎,尤其不擅长在我面前说谎,如果他那个山庄没有一点问题,他根本不可能是刚才那副样子。”
曲不询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松开又握拢。
“你们师姐弟关系很好。”他淡淡地说。
这是谁都能看的出来的。
好到谁也不能替代彼此的位置,隔着十多年不曾相见也依然是彼此最特别的人。
沈如晚思绪也飘远。
“还好吧,”她回忆着,“主要是他当年那个性格,如果我不多操心一点,谁知道他会不会被欺负死。”
曲不询偏头看了她一眼。
“被欺负?”他语气更淡了,“我看他挺有主意的,如果他和七夜白有关系,那就更不可能被欺负了,谁能欺负他?”
沈如晚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你不了解他。”她低低地说,像是陷入很深的回忆,“他现在看起来还算有点样子,可当年一直都是个脾气很软很乖的小男孩,很体贴、很贴心,被欺负了也不还手,很怕他会让你不喜欢,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地观察你的脸色。”
“我真不明白。”她喃喃,“他怎么可能掺和到七夜白的事情里?”
曲不询的神色更紧绷沉冷了。
“也许他根本没掺和到七夜白的事情里。”他声音也冷凝着,沉沉的,“只是命运就那么凑巧,让他在那个时候走进了那个茶室——说起来,我们从叶胜萍那听来的线索,确实和他对不上。”
叶胜萍说的见面时间是两天前,而陈缘深来到茶室的时间是两天后。
叶胜萍提供的见面人的特征样貌是干瘦阴沉的中年男子,这描述的人和陈缘深显然不一样。
陈缘深虽然看上去纤长,但身板骨骼也开阔,更是和干瘦沾不上一点边。
他有种如沐春风的温和气质,很干净。
曲不询心里再怎么不是滋味,也不会牵强地非要把陈缘深往坏的方向分析。
事实就是事实,和其他恩怨纠葛都无关。
沈如晚听他这么说,垂下眼睑。
“我也希望是这样的。”她慢慢地说着,“也许他那个山庄里的秘密和七夜白没有关系,他所慌乱的也无非是别的事,也许只是陈缘深大惊小怪,一点小事也慌慌张张地见了我就心虚,这也不是不可能——他一直就是这样的性格。”
她终究还是心存侥幸。
很久、很久都不曾出现的侥幸心,久违的忐忑。
沈如晚不由很深地思忖、设想着。
如果……如果陈缘深真的和七夜白有关系,如果他真的重复了师尊的命运,她还能像十多年前一样心硬如铁,走到最后一刻吗?
不,不能说是和十年前一样。
因为即使在十年以前,她也并没有真的做到心硬如铁。
陈缘深问她,为什么要亲手杀了师尊?
是他亲眼看见她从师尊的道宫里走出来,可他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