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儿乐得嘴咧到了耳边,这可真是喜从天降!
“姐姐今儿有什么喜事?怎么乐得这样?”收了钱,又取了托盘,桂儿好奇地问着玉梭。
玉梭眯了眼睛,凑到她耳边道:“老太太的寿礼,九小姐已经想出来啦!”
“真的?”桂儿声音拔高了八度,这可是如今园子里各人的一级机密:“是什么?”
玉梭嘿嘿笑了几声:“不能说!”
既然是一级机密,自然不可外泄!
“我只告诉你,”玉梭将嘴凑到桂儿耳边:“绝对是惊天地,动人心,”为忌讳玉梭将鬼神二字绕开了:“园子里他人是拍了马也死活赶不上的!”
从来大家都知道,玉梭是极稳重沉着又不爱说大话的一个人,今儿听见上述夸张的语言竟是从她口中吐露出来,桂儿不觉就掉了下巴。
“去吧,总之信我的没错!”玉梭喜孜孜地推了桂儿出门,临走又秘密嘱咐她:“对外一个字也没漏!”
桂儿连连点头,唯唯诺诺地抱着托盘出了门,迈出门槛才想起来,对外别漏?我漏什么呀,您是光说好了,正经话一字也没对我说呢!
午后太太发下话来,让各位小姐姨娘晚间一齐去她屋里,有话商量。
面对来传话的齐妈妈,锦芳撇了嘴:“中午就忙得人腰酸背疼,晚上也不叫人歇息?”
齐妈妈冷眼看她:“太太且没叫累呢,姨娘就先抱怨上了?这道理我还是头回听见。”
锦芳下意识地张了口,却没发出声音来,齐妈妈有些意外,难不成大爆竹转性了?
祈男适时地出来,见此情形,黑如玉石般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于是站在台阶上冲齐妈妈笑道:“有劳妈妈过来一趟,太太确实今日辛苦了。不知这会子可从绣庄上回来了?”
果然提到这个,齐妈妈便是心里一顿,因太太是她陪着去陪着回来的,去时太太不免心里有些忐忑。回来却是兴高采烈,连带着她也受了些莫名的赏赐。
“太太已经回来了,这会子正陪了赵太太说话呢!”齐妈妈面上做若无其事状,心里却打开了小九九,九小姐怎么偏偏提到这事?难不成她知道太太会因此而心情大好?
祈男含笑走下来,与锦芳并肩直面齐妈妈:“想是无事。请妈妈回去上覆,就说我与姨娘,晚上必定早到。”
齐妈妈心里愈发奇怪了。太太来时吩咐她,务必要请九小姐先到,只是她话还没出口呢。九小姐怎么就知道了?
齐妈妈望望祈男,可对方一双黝黑沉静的眸子,叫她什么名目也看不出来。
于是丢下句话:“既然如此,老奴不再打扰。”便领着众人回去了。
待到人出了门,锦芳一把拉住祈男:“你这丫头捣得什么鬼?为什么太太偏要让你先去她屋里?你是不是又惹事了?太太又要借口治你?我可告诉你。棒疮一回容易,二回就没那么快好了你自己再不长点心眼我看你就要。。。”
祈男回头冲她一笑,两只可爱的梨涡欲闪欲现,长长的羽睫扇子一样扑展在眼眉中间:“姨娘别多虑!何以见得太太寻我就一定是坏事?说不定是我做得好,要奖我呢?!”
说完便丢下锦芳,缟袂临风飘飘欲仙地,回去了。
锦芳目瞪口呆。杵在了原地。
歇过午晌之后,祈男便打扮齐整,因外头天热起来,玉梭便挑出一件银红梅兰竹菊四君子纹样对襟纱衫,里面配一件浅粉撒花对襟对眉立领袄子,又是一条姜黄暗纹纱裙。端庄大方,清秀可人的装束。
扶了玉梭的手,祈男慢慢走出门来,金香正在锦芳门口游廊上做活计,看见她出来。急忙冲她摆了摆手。
祈男知道,锦芳一定还在睡着,便蹑足走下台阶,出门去了。
园子里此时还十分安静,各院的主子们多半还没有起身,偶尔有几个婆子丫鬟们闪过,也都脚步匆匆,并不发出什么声音。
祈男走到一半,想起早上看过的牡丹花圃,心里有些替那些国色天香的花儿可惜,白开得那样美丽,竟空无一人鉴赏。
“玉梭,反正现在还早,咱们从外头绕一圈,去那边的花圃看看吧?”祈男抬头看看太阳,口中喃喃地道。
玉梭想想也好,若去得太早,太太还没起身,白等在院里也是无聊,于是点了点头,主仆二人遂拐上岔道,向北边行去。
又走了一会,远远祈男就看见一带玲珑巧山,牡丹园就在那后头,于是她心头一喜,脚下便走得急起来。